不論薛文佩是出於什麼想法,這藥丸到了陸夢箋的手中,她就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而這藥丸,若是真的有用還好,若事情反而更糟,那麼陸夢箋隻會罪責更加深重。
秦洛芙閉著眼睛,臉上表情似極痛苦,她突然雙手緊緊護住肚子,額頭冷汗爆出。
“少奶奶!”
“快去再請孫太醫過來!”陸夢箋頓時也慌了神,采苓惡狠狠的瞅了陸夢箋一眼,轉身便往外跑。
可誰料,就在采苓出門後不久,秦洛芙突然長長的出了口氣,緊緊護著肚子的手,也緩緩的落在了身子兩旁。
陸夢箋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幸而秦洛芙鼻息尚存,額上的汗珠,也沒了方才的洶湧,秦洛芙整個人像是突然放鬆了一般。
孫太醫及時趕到,試完脈息後,驚奇的看看秦洛芙的瞳孔與鼻息,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少奶奶現在已經沒事了!她吃了什麼藥?”
陸夢箋攤開手掌,露出白色的小瓷瓶,“呶,是平少爺送來的藥。”
孫太醫接過瓷瓶,瓶中已然空無一物,他湊到鼻子前仔細聞聞瓶中遺留的氣息,了然的點點頭,“這個瓷瓶,可否交由老夫帶走?”
陸夢箋點點頭,孫太醫接著說道:“以後萬不可給少奶奶吃過涼的東西,切記不能吃山楂和螃蟹,桂圓也不盡量不要吃。少奶奶已無大礙,這兩日還是在床上休養為妙,不要做劇烈的活動,還有,要保持情緒穩定。”
采苓一一點頭答應,陸夢箋隨同孫太醫一道走出醉荷軒,心中終於放下一尊大石,腳步也輕快許多。
而薛文佩的腿卻像灌了鉛一般,越來越沉重。
回到院子,霍景平已經在房中等候。
“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薛文佩摒除左右下人,氣呼呼的質問霍景平,他不出現則以,一出現偏偏就要壞她的好事。
“怎麼了?”霍景平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神情極為不屑。
“你說怎麼了,你難道真的想親眼看著那個人的孩子出生?若是把孩子生出來,以後你就可以直接滾出這個家了,你也不想想,他是嫡子,而你隻是個庶子!”
“庶子怎麼了,難道就不是人了?”霍景平被戳到心裏的痛處,卻還是保持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痞痞的聲音讓薛文佩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拍醒。
“哼,等他繼承了霍府,以後你覺得你會有好日子過?我如今千方百計為你著想,你倒好,千方百計的要保住那個人的孩子,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薛文佩一想到好不容易要成功的計劃,被這小子倒戈一擊,反倒送了陸夢箋一個順水人情,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心中極不痛快。
“娘,您先別氣,我今兒,是有件事,想跟你說。”霍景平跳下椅子,扶薛文佩在椅子上坐定,臉上卻有些難為情。
“什麼事,直說便是!”
“您先做好心理準備,那我可說了,”霍景平突然跪倒在薛文佩麵前。
“娘,洛芙腹中可能是我的孩子……”
“啪!”薛文佩大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杯叮當作響。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我說,大嫂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薛文佩不敢置信的看著霍景平,右手顫抖地指著霍景平,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娘,我知道突然告訴你這些,你可能會受不了,但是我真的想留住那個孩子……”霍景平跪在地上,堅定地看著薛文佩的眼睛,手指緊緊摳著膝蓋,生怕薛文佩一時接受不來。
薛文佩的手舉到半空,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她絕望而無助的捂著臉,深深歎息。
“可是,她是你的嫂子啊!你怎麼能……”
“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憑什麼他一回來就能娶洛芙為妻,他明明不喜歡洛芙!”霍景平想到秦洛芙失落的樣子,心中便升起濃濃的怒意,還有同情。
“難道你喜歡洛芙?”薛文佩突然定睛看著霍景平,她從未聽說他看上過哪家的姑娘,即使是媒人上門來介紹姑娘,他也從未有過表態,可是今日,他的態度實在太反常。
“我……我隻是看不慣他在霍府春風得意的樣子,在外待了十幾年的鄉巴佬,一回來不光搶了我的身份,還搶走了屬於我的風光,我就是不願意看到他這個樣子,所以那天洛芙想要吸引他注意的時候,我才……”霍景平說著說著,卻對自己越來越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