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遲兩天搬也無所謂嘛,反正在這裏住了那麼久,也不缺這一日兩日,”想到又有更多的時間來打點院中的那些苗木,陸夢箋反倒有些輕鬆,雖說林家的人隨時可能會尋到這裏,可她卻下意識的感覺對方不可能來的那樣快。
林岱莫沉默不語,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沉重。
方圓確信兩人同意搬離此地後,便連夜趕了回去,好準備馬車,以便運送二人,隻是這場雨來的突然,而鄉間道路又多泥濘,若是雨中搬家,想必困難不小。
“院子裏那些盆栽倒是好說,可以直接放在車上運走,可是種在地上的那些還真有些難辦……”陸夢箋睡不著,索性直接坐起來,憂心自己精心栽植的花木。
“哎呀,糟了!”夜深人靜,陸夢箋突然一聲驚叫,嚇得人心中一陣顫栗。
“這大半夜的,你一驚一乍的作甚!”林岱莫方才想得入神,結果被這突然一叫嚇得頭皮發麻,這會沒好氣的說完,心裏還通通直跳。
“我白天剛請了李嬸和村裏的劉二叔幫忙做工,結果馬上就要搬走,這豈不是要放人家鴿子了,太沒信用了,不行不行,”陸夢箋絞著手指頭,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往後離開了這石塔村,自己哪還能繼續讓人家幫忙采花,難不成讓人來回往家裏送,這樣實在不厚道。
“那就辭掉好了,”林岱莫難得為陸夢箋出次主意,卻被一個白眼噎了回去。
“你說得倒是輕巧,萬一搬了新家再找不到這樣的好幫手可怎麼辦,你來幫我啊?”陸夢箋沒好氣的說著,李嬸的為人她自是知道,而劉老二看著也像是個忠厚老實人,若讓她一下子割舍掉,她還真有些舍不得。
“搬了新家再說,實在不行,再回來請人不就好了,”聽著房外雨房內滴的聲音,林岱莫儼然已接受了搬家的事實,雖然對於方圓還有些許懷疑,不過也總好過再次落到林氏手中,地牢的滋味,他領教過第一次,斷然不想再經受第二次。
“算了,還是再想想吧。真是的,突然就說要搬家,人家還沒有個心理準備呢……”陸夢箋囁囁自語,重又躺回床上。
屋簷上雨聲滴滴答答,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雞鳴第一聲,幾乎一夜未睡的林岱莫便心事重重地睜開眼睛,想到即將到來的新生活,半是緊張半是好奇,而林家之事,卻仍舊如陰雲覆蓋心頭,剛要撥雲見日,卻又再度覆上一層陰影。
既然林夫人已經察覺事態不對,想必以她的行事態度,不幾日便會有林家之人前來探查,隻是不知這一次,又會派何人來收拾殘局,林岱莫想到這裏,冷冷一笑。
天一直陰沉沉的,而此時又沒有鍾表,陸夢箋醒來時,全然不知已是什麼時辰,隻是身旁已經空無一人。
剛起床,便聽到門外傳來馬車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方圓身後跟著兩個彪形大漢出現在院中,外麵飄著小雨,落到來人的衣服上,星星點點的濕了一片。
陸夢箋打開房門,探出身去,便聽方圓恭敬的喊了一聲,“少夫人,這是宇文,這是宇武。”
兩個彪形大漢看到陸夢箋的模樣,疑惑的對視一眼,卻也毫不含糊,彎身行禮齊聲道:“少夫人好!”
“你們好,”陸夢箋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恭敬地視作林家少夫人,這種感覺實在是,怪異卻又難言的舒坦。
話不多說,三人已經挽起袖子,將林岱莫的箱子小心翼翼搬到馬車上,而其他的東西,除了陸夢箋新置辦的幾樣,大都是屋中本來就有的,便也直接留在了原地。
倒是陸夢箋的那些盆栽,令三人有些頭痛。
因為半夜突然下雨,小路上已經泥濘不堪,馬車行走已有些困難,且這種天氣,平板車一般都不肯出工,三人隻好趕來兩輛馬車,雖說林岱莫二人過得一窮二白物件少的可憐,可誰知,單是那些種在花盆的花便幾乎占滿了兩個車廂。
方圓無奈的看著車廂,一籌莫展。
“少夫人,您看能不能將這些花先放在這裏,等過兩日天氣好起來再回來收拾,這車廂裏,實在是放不下了,”方圓見陸夢箋仍有些不舍的看著那些花苗,隻好陪著小心地提醒幾句。
“唉,那也隻能這樣了,”陸夢箋一副肉痛的表情。
宇文宇武剛放下最後一盆花,正好看到林岱莫走到門口,兩人不顧地上積水,直接屈膝單腿跪在地上,“宇文,宇武,拜見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