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向南,抵臨天山,烏蘇向北,迤入沙漠。
涸澈之路漸趨泥濘,繞過尖丘,賽妲己一幹人等不約而同勒住馬騎,掏出布巾蒙住口鼻。
竇青左右一看,麵露不解:“你們幹什麼?”
賽妲己翻出另一張布巾答道:“此去路徑有剛噴發過的泥潭火山,毒氣猛烈。”
竇青擋開她的手,懷疑道:“明知毒氣猛烈,為何還要往那邊去?”
賽妲己拉拽住他的手不放棄給他蒙上口鼻:“你不知道,過了這泥潭火山,有一條絕密近道可以翻越天山,比你們沿著天山繞到北庭再返過頭去打羽奴思的都城可快多了,還不用跟羽奴思設在西南關道的陣營對上。”
竇青頓生警惕:“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北庭。”
賽妲己道:“我父親率領瓦剌部眾攻入西域時,天山以南一帶都是我們的屬地,北庭更曾是我們的遊牧之所,你們往這條路上走,我自然會知道。”
竇青雙目一睞:“你是瓦剌人!”
賽妲己一臉露陷的表情故作鎮定:“難道我沒告訴過你嗎?”
竇青陡然一拍馬背飛身而退,落地隻覺足下泥濘,好在還是平地。
賽妲己控住受驚的馬匹,怪奇道:“你這是幹什麼,想跑?顧少棠可沒準許你回去,別掙紮了,我看你還是乖乖隨我去拜堂吧!”
竇青已然意識到她的捉弄:“我當你是受了瓦剌人欺負才來報複,可你是瓦剌人,父親還是頭領人物,便不存在被瓦剌擄走一說,說到底都是你自己在做戲,你到底想幹什麼?!”
賽妲己故作無辜:“我沒想幹什麼,就是想和你拜堂而已啊。”
話說如此,那神色之間,竟已有了幾分促狹之意。
竇青懶得周旋玩笑,單刀直入地問:“你一個瓦剌人,為何冒充漢人在關外建立客棧?!”
賽妲己笑而不答。
竇青神思一轉,自顧猜疑:“我曾聽棠兒說北庭是瓦剌遊牧之地,後來被羽奴思占據,你們瓦剌部族,在西域,被羽奴思的大軍驅逐到沙漠之地,在蒙古,因為滿都魯統一了韃靼,你們的部族遭到打壓,幾乎沒有立足之地,難道你是為此而來?”
賽妲己揚了揚眉毛:“猜的**不離十了。”
竇青橫眉冷目道:“不管你是為何而來,昔日瓦剌軍曾襲我大明河山,屠戮百姓無數,雖今已式微,但沙場征戰之事,曆曆在目,你我二族血海深仇,我是絕不會為你做事的!”
賽妲己陡然發笑:“我說竇青,你未免也太榆木腦袋,打戰就打戰,又不是我殺你全家你殺我全家,談什麼血海深仇?你們為大明打天下,我爹為瓦剌打天下,誰人有錯?今日說和平,難保後世不來戧伐,天下就是你爭我奪打下來的,你連這也看不清,還想天下太平,何不尋一處桃源鄉去做你的春秋大夢?!”
“所以你和羽奴思聯手,在關外建立客棧做他耳目,準備趁他起事,一同瓜分中原?”
話音襲來,卻是尖丘後麵繞出一匹雲蹄白馬,顧少棠手仗關刀,穩坐其上,目光投來。
竇青見著是她,心中一喜,正欲迎上,有想起她命令,隻定在原地。
賽妲己雙目一眯:“來得好快。”
顧少棠謙虛一笑:“虧得這匹馬,也虧得你特意引我來此。”
“你聽去多少?”
“多多少少都聽到了,猜得也是**不離十。”
“猜?你猜什麼?”賽妲己倒好奇。
顧少棠目光冷電般射來:“我猜趙懷安和淩雁秋是為你所殺,我早該懷疑是你。”
賽妲己怔了一怔,笑道:“這你倒猜對了,其實也不難,他們跑到關外,皆是負傷之人,我要殺他們,並不難,更何況是羽奴思的命令,我不下殺手,死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