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拆開外殼，露出複雜的內裏來，工程師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翻了一會就忘乎所以碎碎念起來：“……你從來不保養嗎，雖然材料好，不會上鏽，偶爾自己上上油也行。你們九頭蛇都不配保修卡吧。”
“……”
“一看就經常拿來擋刀擋槍，你自己瞧，這裏又是斷線又是虛焊。”
“接的是導|彈。”
發明家常年在實驗室自言自語，沒想到鐵胳膊會反饋回答，這才抬頭。
男人不知道在執著什麼，又重複了一遍：“接了個導|彈。”
她噢了一聲，“那你挺厲害的，”語氣裏透著漫不經心，閑聊一般隨口問，“這行幹多久了？”
對麵的人沒吭聲，甚至開始擰眉思考，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問題都能讓他精神緊張，一瞬間肌肉緊繃，反饋到機械臂上，開始飛快運作，被她又用測電筆提醒著戳了一記。
這次硬漢沒忍住，嘶了一聲。
“那就是這塊地方了。”
能讓那些九頭蛇的人扔到她這裏來，當然不是前麵她隨口說的小毛病。涉及到人體神經和機械係統交互，排查還確實廢了她不少時候，徹底檢修完成後，托妮又順手替他改了機械臂裏幾個明顯的程序漏洞。
這時候，外頭已經入夜了。
看來這個冬兵還挺厲害的，居然沒人敢來打擾，強行把她送回去。
托妮終於在實驗室呆了個爽，可惜這時候適合來一杯咖啡，她一瞬間又思念起賈維斯來。
合上最後一塊外板，她起身伸了個懶腰，順口說：“我還替你加了些小功能，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冬日戰士看起來輕鬆不少，居然還應了一聲才走出去。
因為先前那通掃射，加上時間太晚，外頭已經沒人了，隻剩下殷森還杵在外頭。
等冬兵走遠後，他壓低聲音，同她說：“主控室沒人，是個逃出去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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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調試裝甲，實驗室內已經斷了電，隻有依稀的月光透進來。
殷森從暗格中摸出一個盒子，剛一打開，瑩藍色的光就溢滿了整個房間。
製作完成後，他們還是頭一次在夜裏看方舟反應堆。兩個人都忍不住發出驚歎聲。
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藍色在湧動，像是極光映照下的冰山邊梢，又像是彙聚成漩渦的球形閃電。
因為要讓蓄電池的電線伸出來，她的每一件“囚服”都被剪了個洞，也方便殷森拆裝了。
肋骨承擔的重力突然減輕，托妮有點不習慣，忍不住站在原地跳了一下，確定無礙沒有鬆動。
殷森點頭：“很穩定，可以試試裝甲了。”
托妮突然合掌：“在這之前，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十分鍾後，她像是小孩子一樣端正坐好了，垂下頭。
“確定了？”
殷森虛握著柔軟的棕色長發，另一隻手攥著剪子，表情複雜。
單從手感就知道，她以前多愛惜自己的頭發。
托妮應了一聲：“這麼多頭發悶在頭盔裏也怪熱的，而且太長的頭發掉進空氣循環係統會造成故障吧。”
“準備了這麼久，沒理由在這上麵不小心了。”
考慮到這裏是九頭蛇的實驗基地，一大堆做基因研究的，殷森把剪下來的頭發都細心銷毀，這才回頭看發明家。
剪了及頰短發後的托妮顯得更年輕了。
她對著鏡子，卻無心看新發型，反而語氣歡快地說：“很好，我現在不用提著電瓶手提包到處走了，潮流播報——新的流行，夜光胸針，要是掛條鏈子，還能偽裝是項鏈。”
“別這樣嚴苛對自己。”殷森冷靜點破她的強裝鎮定。
“它很美，而且比核電池要先進了幾個世紀。要知道現在的水平，核電池也還隻停留在概念階段。但是你做到了，那就把它當做勳章，因為它和你都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