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皮地衝著加爾文做了一個鬼臉。
然而加爾文與他對視著,表情冷漠,沒有笑容,冰冷得像是真正的大理石雕琢的塑像。
十幾秒鍾後,維吉利的笑容也漸漸的,漸漸的從那張臉上消失了。粉飾太平的饒舌和刻意營造的輕鬆氣氛終究被加爾文毫不猶豫地撕開。
在那殘酷的一夜之後,無論是加爾文還是維吉利(還有他的那幫人格們)對生活顯然都有了一些別的感悟。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維吉利終於放下了僵硬的假麵具,在加爾文麵前泄露出了些許真實情緒。
“嘿,加爾文。”他忽然低下頭,額頭抵在了加爾文的肩膀上,“……隻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要失去你了。你嚇壞我了,真的,徹底地嚇壞我了。”
他沙啞地說道,話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濕意。
加爾文垂下了眼簾。
在維吉利看不到的地方,加爾文眼底閃過了一抹淡淡的無措與仿徨。
“嗯,我知道。”他說。
其實,加爾文以為自己會死。
他當然有意識到自己中彈了,而起不止一顆子彈。隻是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中彈的痛苦就像是被某種更加強大的力量給抹去了一樣。
在那之後,他依稀還記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扶上了救護車。
一段行駛之後,有人在車裏給他做了手術。
當然,那個人隻可能是芙格。
按照維吉利的說法,從那一夜之後,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而加爾文一直在昏迷。
“你的情況不穩定……芙格已經盡力了,你的傷勢真的太重了,可是我們沒法帶你去地下診所。”說到這裏的時候,維吉利的表情有一絲淡淡的不自然。
加爾文眨了眨眼睛。
“降臨派在通緝我。”他異常肯定地說道。
“唔……嚴格地來說,他們在通緝一個‘製造了天使鎮慘案的絕世美人’。他們還不知道那是你……當然,也不知道還有我。”維吉利說,“不過,如果在那個時候忽然有人帶著一個流血不止的中了槍傷的絕世美人找到地下診所尋求幫助,那麼情況就不太妙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帶著你在這裏養傷,不驚動任何人的那種養傷。”
維吉利在靠近南部的一個海濱小城裏租了一棟房子,當然,是用他父親的名義。
這裏相當漂亮,每年都有不少人會在海邊的漂亮別墅裏呆上一段時間。
在這種環境裏,像是維吉利這樣的富二代帶著自己的漂亮男友在這裏鬼混顯得是那樣的自然。
“……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
維吉利補充道。
在維吉利的描述中,帶著血流不止的加爾文躲開降臨派的追蹤,甩開警察的盤查,想辦法給加爾文開刀取出子彈然後偽造了兩人的不在場證明——這一係列的舉動都是那樣簡單,輕鬆,就像是好萊塢電影裏主角拉風的收尾。
但是加爾文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到底有多難。
加爾文越過維吉利的肩膀朝著窗外望去。
果然,對著窗口的,是一片碧藍的大海。
“我終於有些慶幸我沒有就這樣死掉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加爾文偏過頭,對著維吉利輕輕說道。
“雖然我醒來的時候那一首歌差點讓我想要重新死一遍。”
當然,他沒忘了補充最後一句。
維吉利終於稍微放鬆地微笑了起來。
“嘿,加爾文,歡迎回來。”
他朝著加爾文貼過去,低聲的呢喃道。
加爾文沒有躲開綠眼睛的青年隨之而來的親吻。
最開始隻是輕柔的,模糊的試探。
維吉利的嘴唇比他的話語要幹燥許多,這足以說明這段時間這個小白臉富家公子哥的日子到底過得怎麼樣。加爾文嚐到了維吉利皸裂嘴唇間滲出來淡淡血味。這本應讓他感到有點惡心,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這一刻他卻因此而感到身體一熱。
他幾乎毫不猶豫便接受了維吉利的試探,他開始響應那靈活而濡濕的碰觸與纏繞。
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兩人已經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加爾文和維吉利大概會就這樣躺在那張奢華的大床上來一個激烈的,昏迷後的清醒複健。
當然,一旦出現了“如果一切順利”這個前提,就隻能說明後續的發展並不盡如人意。
在維吉利企圖將加爾文壓在床上的瞬間,後者臉部的肌肉因為劇痛而扭曲了起來。
“哦,靠——”
維吉利心愛的天使美人還順便加上了一句髒話。
“我他媽中了六顆子彈好嗎?!”
加爾文衝著維吉利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