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妮冷冷回一句:“你還一級幹部呢,整天價淨揣摩些迷信。”
“你都親眼看到了,還說我迷信?”
“我親眼看到了,就是迷信了?”
“不是迷信是啥?”
“說不定是科學呢。”
馬加權沉吟了一會兒,搖搖頭,接著說:“連方圓幾十裏的人都知道了,是你胡大妮親眼看到的,一個長著胡須的大魚,還能爬到岸上來吞雲吐霧,還能刮風下雨,咋還會有這樣的科學呢?”
“反正我覺著吧,說不定這蒼天之下就真有那麼一種動物,隻是不多見,稀奇了些吧。”
馬加權說:“這兩天我就在琢磨,自打有了它,村裏的蹊蹺事兒就多,並且有些事情還怪得離譜,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得了的,你說這事怎麼解釋?”
“你就別動那些歪歪心眼子了,你還是好好思量一下眼下的事吧。”
“眼下的事不是全靠你了嗎?你這就去找許翠翠家,好好跟她商量一下,盡快把肚子裏那事做了,別留後患,越快越好。”
“讓你那二兩雞x肉整天惹禍,不讓你吃點苦頭才怪呢,活該!”胡大妮說著氣話。
馬加權小聲哀求著:“姑奶奶來,你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趕緊了,許翠翠家的男人是個愣頭青,萬一傳到他耳朵裏麵去,不殺了我才怪呢!”
“行了行了,你就別弄出那個可憐樣子來了,我接著去還不行嗎?”
“那好那好,你可是老馬唯一的救命恩人了。”馬加權語氣裏明顯沒了底氣。
到了村口,胡大妮突然站住,見四下裏無人,盯著馬加權問道:“可有一件事兒,我覺得比那打胎的事情更重要。”
“啥事兒?”
“你就沒想一想,我家的雞為什麼會跑到你家去,並且還是血淋淋死掉的。”
馬加權眉心緊蹙,低頭沉思起來。
“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些說道,說不定還真是個不好的兆頭,很可能是衝著你和我來的。”
“可能是你把事情想複雜了,很有可能是那個賊從你家裏偷了雞,又跑到我家裏來偷,結果把你家的雞丟在我家了。”馬加權擺出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來,輕鬆地對著胡大妮說。
胡大妮心裏明白,馬加權這隻老狐狸是有意讓自己看淡丟雞的那事兒,也好讓自己盡早帶許翠翠去醫院,去把肚子裏的孩子處理掉。
在去許翠翠家的路上,胡大妮反複琢磨著,她覺得讓那個小媳婦去做掉孩子其實並不難,就算是讓她婆婆點頭答應也難不到哪兒去,問題的關鍵在於如何讓她婆婆接受自己兒媳婦沒有懷孕的現實。
胡大妮從馬加權的話裏聽得出來,其實連他也忽略了這個現實,那就是必須製造出許翠翠壓根兒就沒有懷孕的假象來,讓她打心眼裏認識到那隻是一場空歡喜。
要不然,她遲早會把兒媳婦懷孕的事兒告訴自己兒子的,既便是打掉了,也照樣會引起懷疑,會招來禍端的。既然應諾做了,就一定把事情做徹底,並不是完全為了拍馬加權的馬屁,更關鍵的是要為了許翠翠還能像模像樣地繼續做那一家的媳婦。
現在的人都見多識廣,啥都懂,就算他是個男人,隻要知道孩子上身的大概日期,扳著指頭一算計,是人是鬼也就全明白了,那她許翠翠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可眼下該如何才能讓那個長出來的“小人兒”從他奶奶的印記中完全消失呢?
胡大妮邊走邊想著,突然止步停了下來。
她靈機一動,再反複推敲,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王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