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火車準時抵達了吳轉運居住的小鎮,吳轉運雖然一身疲乏,還患上了感冒,可內心中的情絲一斷之後,他的精神狀態就好了起來。出了狹小、陰暗的車站,小鎮上的風夾雜著山水之氣、花草之香迎麵撲來,他立馬就體會到了這美好的氣息。美好,那是紮根於心情的,隻要心情好了,處處都能發現到美並感受到美吧,吳轉運如是想。
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後,他心裏盤算著: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好好收拾下,能保存記憶的東西還是扔掉的好,以免看到後傷心,再就是如何把這件事情向親人說清說好,別讓他們為自己擔心。就在他這般神遊物外之際,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中,他的身子飛了起來,緊接著他發現額頭已撞碎了車玻璃,然後飛向了車外,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額頭是如何觸地的,可是在強大的慣性裏,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停住自己的身子,在一片死亡籠罩的恐怖和驚悸中,他聽到碰的可怕一響,隨後自己就沒了知覺。
當吳轉運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塊硬邦邦的石頭上,身周黑漆漆的,要不是旁邊一支小蠟燭在突突突地吐著火苗,恐怕四周就要伸手不見五指了。吳轉運動了下手臂,想撐坐起來,可他感覺自己乏力的很,即使把力都使了出來,可身子還是沒能挪動一分,他猛然間憶起了剛剛那聲巨響和飛身落地的一瞬:天啊!我遇上車禍了!即使沒死,估計這一輩子也殘了!想到這裏,心裏一慌,不免張嘴發出啊的一聲,可就在這時,一隻手猛地按住了他的嘴巴,隨之耳邊輕輕傳來噓的一聲。吳轉運大驚之下,本想扭頭去看看到底是誰按住了自己嘴巴,可就在他剛剛把脖頸扭轉了一個角度後,蠟燭撲的一聲被吹滅了,眼前立馬變成一片漆黑,緊接著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別說話,有危險!”
這是一個好聽的年輕女子的聲音,吳轉運一聽之下竟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從她的語氣裏,吳轉運覺察到了一種危險。可是,讓吳轉運不明的是,在這個彈丸小鎮上,老百姓都在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又能有什麼危險會讓身旁這個女子這般驚懼小心呢?
可他的這個念頭剛剛轉完,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腳步節奏單調、沉悶,聽在耳中,讓人不免毛骨悚然。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重,——咚!——咚!——咚!這“咚”的一聲每響一下,地麵就跟著輕輕顫抖一下,吳轉運不禁心想:難道是一頭巨象在向自己靠近嗎?濃黑一團中,吳轉運根本無法分辨腳步聲來自哪個方向,可驀然間右首一丈之外顯出一片藍光來,吳轉心髒猛地一跳,運凝目看去,隻見一個網球大小的光球飄了出來,光球微微跳動,上麵發出的藍光忽明忽暗,借著這股光亮,吳轉運立馬向身周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竟置身在一個鬥狀的石洞中,這原本已讓他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可是當他陡然見到右首石洞入口之上一個紅衫飄飄、手持利劍的女子如壁虎般貼身在洞頂時,他簡直要驚呼出聲了。此刻,那個來自入口之外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發出一點兒聲響,無疑這個吳轉運還未曾謀麵的陌生人已經意識到了洞內暗伏的殺機。
吳轉運大驚之下,仔細向那紅衫女子看去,他心頭竟是一喜:怎麼是她?可隨之他又疑惑起來:我不會又是在做夢吧?他心思稍稍一轉之後,又趕忙向那紅衫女子看去,隻見這時她正伸出一手將某物拋向入口左側,隨之發出哢的一聲輕響,就在聲響剛起之際,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猛地竄進洞來,撲向入口右側,接著隻聽轟隆一聲大響,那個龐然大物竟然沉入了地下,而這時那個一直貼服在洞頂的女子便如一片紅雲般急飄了下來,隻見她手臂一屈一伸,手中利劍脫手而出,寒光一閃,嗖地一聲,向那陷落處射了下去,隨之地下傳來一陣陣淒厲之極的慘呼之聲,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冷汗立下。然而那個紅衣女子卻是把利劍一抽,收回手中,咯咯笑了起來,顯得快樂之極。吳轉運心想:這紅衫女子誘敵在入口之左,而敵方卻撲之向右,本來可說這敵方想出奇製勝,可還是中了這女子的埋伏。他剛想至此,就突聽那紅衫女子驚咦了一聲,於是心思一收,瞪眼向紅衫女子望去,隻見她正抬頭注視著那個飄動的光球,神情訝異,自言自語地囁嚅道:“這怎麼可能?人都死了,可他的靈球卻怎麼沒熄?”
她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鐵鎧、體型巨大的醜惡男子已邁進洞來,地麵隨之他這一邁又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吳轉運轉臉向這男子看去,隻見他身高丈餘,膀闊腰圓,皮糙肉厚,臉盆一般大小的闊臉上虯髯密布,形象真是凶惡之極,猶如猛獸一般。見到這般凶神惡煞的男子,吳轉運本該冷汗直流才對,可讓他自己都以外的是,他竟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原來,這醜惡男子頭上頂了一隻鋼鍋,而眼前遮了兩塊圓形的大鐵片,鐵片中間都開了小孔,眼珠轉動之下,時黑時白,顯得甚是滑稽可笑。他笑聲剛停,就聽這醜惡男子粗聲大氣地喝道:“劍狼!你他娘的還沒死啊?不會是跟師娘這小妞好上了吧?哼!怎麼學會譏笑起你哥哥來了?”吳轉運聽了這話有些發懵,便立刻止住了笑聲,他知道這惡人明明在向他發話,可劍氣又是誰呢?難道我身後有人?他心念一動,猛地向身後看去,可身後明明就是洞壁了,哪裏卻有人在?當他再望向這醜惡男子時,隻見這男子已狠狠望定了那個紅衫女子,胡須微微顫抖,顯是憤怒之極。此刻,那紅衫女子神色裏略略透出一絲緊張,可她身子斜側,利劍向前稍伸,顯然已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如此僵持片刻之後,那紅衫女子咯咯一笑,道:“劍豬,師娘真是低估了你呀,嘿嘿,不但躲過了師娘的陷阱,還學會了用飯鍋做頭盔了,這也是你那個混賬王八蛋師父教你的嗎?嗬嗬,既然這麼怕死,還是趕快回魔域當種豬的好,巴巴地跑來這裏,真是丟魔域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