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不忍女兒嫁給一個躺在床上等死之人,守一輩子的活寡,便與沈太夫人商量,竟動了退親的念頭。
沈太夫人也有此意,隻是在與沈老太爺相商時,卻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當初兩府即已遞結婚書在前,別說那陸三少爺還活著,就是死了,含煙要不就嫁去陸府守寡,要不就出家為尼。生死都是陸府的人,一切都是她的命。”
“退婚是萬萬不能的,這樣不隻會得罪了太傅府,甚至會讓人看輕了沈府。含煙下麵還有弟妹,堂弟妹,總要為他們的親事著想。”
沈府的女兒若是沾了“克夫”的名頭,別說沈含煙以後無法再嫁,就是沈府的女兒,也再難尋得一門好親事。
男人看重的永遠都是宗族府第的利益,隻有女人才最知道身為人婦的心酸。可女人們又往往心胸不夠寬廣,隻知道彼此傷害,不知道抱團取暖。
沈老太爺反對,沈夫人哭著來見女兒。怕女兒聽了消息,會傷心欲絕。
卻不知沈含煙早在京中剛傳出消息時,便命人給陸如雪去了信,表示了自己的關心。甚至信中寫明,打算請陸如雪代她,向陸太夫人表明心意,欲提早與陸崇宇完婚,好能就近照顧。
陸如雪讀了信,好生的感動。回信時向沈含煙保證,兄長一定會醒來,請她不要擔心,靜心等著兄長親自上門迎親。
這會兒見沈含煙見母親來勸,便將信拿給母親看。沈夫人隻當是陸府小姐,安慰之言。可沈含煙對陸如雪,卻有種偏執的信任。
陸如雪也將信,拿給了祖母,“這沈府的小姐,倒是個好的。剛才沈夫人來時,我見她麵露為難之色,還有些擔心。怕崇宇一時醒不過來,沈府會提出退親。”
原來沈夫人的態度,早已引起了陸太夫人的注意。隻是礙於兩府中還夾著魏國公府,所以沈夫人未曾言明,陸太夫人便也裝聾作啞罷了。
沈府這邊不過是一段小插曲。下了早朝,魯王便陪著德慶侯,親自來太傅府登門拜訪。
雖然事情已鬧到了禦前,看似無力回天,可若陸太傅選擇息事寧人,想來皇上也不會再深究。
卻不想陸老太爺,以身體不適為由,隻讓陸太傅出麵招呼了魯王。他則避而不見,連個麵兒都沒露。
“家父呼聞噩耗,人便也跟著病倒了。家母頭瘋發作,不便見客,還請魯王見諒。”
陸太傅抱拳欠身一禮,算是全了魯王的顏麵。至於德慶侯,他連抬眼看一眼都沒有。
太傅府眾人,給外人的感覺,從來都是溫文而雅,不失禮數的。從未見他們如此強勢過。可見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賠上幾萬兩銀子就能了事的。
德慶侯急的一臉的汗,可他是賠罪來的,就算太傅府給些臉色,他也不好說什麼。
見陸太傅態度強硬,魯王示意德慶侯先開口。“陸太傅,犬子無狀,都是廖某教子無方。在下願散盡家財,請盡天下名醫,為陸三少爺醫治。還請陸太傅念在下膝下子嗣單薄,又有王爺出麵說和的情份上,能枉開一麵,放犬子一條生路。”
放低姿態,卑躬屈膝,隻差沒給陸承祖跪下磕頭了。說到子嗣單薄時,還不忘落上幾滴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