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瑩瑩笑道:“樊姐,你可別這麼想。我舉個例子,我爸心裏頭接班人是兒子,他不爭氣偏偏生的是女兒,他對我是一樣的寶貝,可他心裏別提多別扭,都是他心裏重男輕女的思想害死他自己。但是我就能拿女人做盾牌了,我爸對我有前程遠大的要求,我隻要一句我是女孩我就是弱,他就噎氣了。可我對我爸提要求的時候,又搬出我是女孩我需要照顧,我爸隻好乖乖答應。所以什麼命啊不命的,別信,真的,你要真像我爸那樣信了,就被我這種人利用了,還好我不是壞人,哈哈。”
樊勝美聞言驚心,可想來想去,還是道:“你爸爸不是被你利用,你爸爸是愛你。一個人的家庭是一個人的宿命,改不掉的。”
關雎爾謹慎地問:“樊姐今天是為家裏的事不開心?”
樊勝美條件反射地道:“沒,不是,我公司裏遇到一些不開心。我真幸運,有兩位這麼好的室友。人們說,好朋友如溫泉,渾身僵硬地躺進去,每一根神經都會慢慢地帶著幸福蘇醒。謝謝你們。不早了,咱們休息了吧。”
“晚安,樊姐。”關雎爾識相地扯扯邱瑩瑩的衣角,但邱瑩瑩撲過去抱抱坐被窩裏的樊勝美,“樊姐,晚安,我們都是你的溫泉。”然後才與關雎爾一起退出。關雎爾斷後,輕輕替樊勝美將門帶上。但邱瑩瑩站在門外,意猶未盡,“樊姐,我們不僅是你的溫泉。前兒我遇到那麼多事情,你一句‘有樊姐呢’,不知給了我多少勇氣。我沒你本事,可你隻要一聲喊,我也在呢。”
兩人聽樊勝美在裏麵悶聲道:“謝謝,小邱,有你這句話,我也有勇氣了。”
但關雎爾將信將疑,有勇氣就能解決問題了嗎?能讓身經百戰的資深HR樊勝美哭出來的絕不是小事,精神勝利法不管用。可她還真幫不了樊勝美的忙,因為她猜不出樊勝美究竟遭遇了什麼事。但屋裏的樊勝美被友誼溫暖得少了點兒唉聲歎氣,她想到,該來的總要來,該麵對的總要麵對,生活就是生出來活下去,所不同的是,以怎樣的精神狀態去麵對。
翌日,樊勝美一大早去公司,趕在八點鍾銀行開門之前,將2000塊錢轉入媽媽,不,爸爸的賬戶。家裏的銀行存折雖然都是媽媽在操作,可媽媽自始至終都是用爸爸的名字開戶。一個小時之後,樊勝美估計媽媽已經陪著苦主去銀行拿錢後回家,她終於敢放心大膽地給媽媽打電話,此時,媽媽家應該解圍了,大家心情都輕鬆,她這個出錢的也要感受一下,起碼錢扔出去得聽個響兒。
但媽媽的回答讓樊勝美直罵自己手欠,不該上杆子打這個電話。媽媽說,醫院的住院費用是逐日產生,這才是給了昨天之前的所有費用,以後每天都得產生,每天都得給錢。聽說,一天一千總要的。一天一千!樊勝美算了算,距離哥哥放出來還有四天,她一天一千,還得準備四千,差不多她存折可以洗清了。
關雎爾擔心樊勝美,又自知沒能力從樊勝美嘴裏掏出真相,讓她能真正幫上忙,她想來想去,將昨晚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了安迪。安迪將樊勝美的話整理排列一遍,有蛛絲馬跡將樊勝美的不快往家務事上指,可證據不夠有力,無法就此斷定樊勝美昨晚早睡又哭泣是為了家務事。但她想到樊勝美前天晚上醉酒,醉得人事不省卻還不由自主地哭泣,不知會不會是同一件事。她猶豫了一下,將樊勝美醉酒的事兒告訴關雎爾,但讓關雎爾對樊、邱兩個緘口不言,以免小邱嘴快,樊勝美尷尬。
關雎爾立刻想到很多,女孩子一個人,跟人喝酒醉成那樣,事後又哭泣,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兒呢,很有原因。她看看安迪,相信安迪的告知說明安迪也想到差不多的事兒。兩人在紅燈前了然對視,關雎爾道:“樊姐最近好像跟上回與你去酒會認識的人在一起。”
“我知道那人是誰,但不認識。”
“我們……千萬千萬不能讓小曲知道得太詳細。她會發散型思維。我絕不會告訴小邱。”
安迪無語了,隻知道點頭認可。兩人都不敢去想樊勝美在章明鬆那兒發生了什麼事,當然,也不敢再貿然插手,詢問樊勝美為什麼不愉快。
關雎爾不知為什麼,為此覺得異常尷尬,她隻得提出一件自家的事兒來轉移話題,“安迪,我下個月要過大關了。如果考核不過關,我可能被刷掉。這個月起,上司開始做對我們的考評,我真擔心。”
“不要怕。繼續盡自己的努力做事,用實力說明問題最簡單易行,而且心安理得。往往糾纏於辦公室鬥爭並抱怨不斷的人,最該反思自己的工作有沒有達到要求,可很多人看不到這一點。你則是反思過多。”
“是的是的,但做事真的需要竅門,你上回跟我說了每一個人該怎麼逐級對公司負責,我再回頭看自己做的工作,才明白我為什麼要做這些,該如何分清輕重緩急。隻是,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看我的,上司跟我說,我工作還不夠有創造性。可我的腦袋每天被工作塞得滿滿的,真沒時間去想創造什麼的。有一次在茶水間聽一位前輩說,是不是重點大學畢業,絕對是智商的分水嶺。安迪,他們在考評時候,也會持這種偏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