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安迪反而跳開一步,也是愣了,求婚?似乎是很重大的決策,就這麼隨意可以解決?似乎兒戲。“不是需要什麼見伯父伯母喝茶送紅包之類的程序嗎?”
“我們都是自立的成年人,自己可以作決定。安迪,嫁給我。戒指明天補上。”
“當然願意。戒指不用補,我不耐煩戴那玩意兒。”
奇點被安迪拉起來,這下換他有兒戲感了,“不是特莊重嗎?不是應該很羅曼蒂克嗎?你不用我過五關斬六將,這麼輕易答應我了?”他半信半疑地走了幾分鍾純情路線,才終於回歸正常,想到,對麵的這個女人,腦袋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類型。
但求婚程序異端得讓兩人終究都有些沒底氣,趴在桌子兩端無語地虎視眈眈,就這樣?就這樣?兩人幾乎同時聲明,“我是認真的。”申明完了,都覺得對方可能覺得自己不認真,可如果再聲明,就會落入滑稽戲的俗套。隻好苦惱地對視。最終安迪起身,“我認真地做晚飯給你吃,表明我的認真。”
“我求婚當天,吃了你親手為我做的一頓晚飯。我會記住。”
兩人都使勁往求婚這個口袋裏麵塞內容,以增加厚重感增加誠意感,以免對不起對方。可事與願違,安迪挑戰高難度做出來的菜很令人痛苦,最終,兩人還是穿上外套走出家門覓食。既然據說是求婚,當然得去吃個大餐,以示慶祝。
曲筱綃這回出差走了好幾個地方,一家一家地拜訪客戶,那些客戶都是通過朋友介紹,朋友引薦,然後她找上門去,先混個臉熟。每天都是吃飯喝酒說場麵話,而且,被人當小朋友。曲筱綃隻能苦惱地安慰自己,也好,起碼能在一幫肥大肚腩中年怪叔叔當中脫穎而出,給人留個深刻印象。果然,她離開一地,回頭打電話表示感謝接待的時候,隻要嬌滴滴說個“我是小曲啊”,對方就軟綿綿地回複一個“啊,是小曲啊”,誰都不會錯認她。但曲筱綃始終不大自信,這麼混個臉熟,算有用嗎?
強行軍似的拜訪客戶很累,曲筱綃實在是很想好好睡一覺,根據日程安排,她應該明天回家。可公司財務來電彙報工資已經發好,等曲總回家簽字。那“回家”兩個字,讓曲筱綃蕩氣回腸地想到趙醫生。曲筱綃當即魚躍而起,整理行李,詢問機票,直奔機場,買到一張頭等艙座位,連夜趕回家,她要盡快見到趙醫生。她在辦登機的時候不斷開小差,想著要不要通知趙醫生。她半夜三更到達,接機的任務是條硬骨頭,她夠分量讓趙醫生來接嗎?如果通知了,而趙醫生不來接,兩人以後見麵豈不心存芥蒂。而她,是決不願有什麼東西夾在她與趙醫生之間的。她轉著眼珠想來想去,當機立斷,決定委屈自己一次,著眼未來。
曲筱綃身邊坐的是一個女胖子,她在登機時候看著女胖子“善意”地一笑,小身板兒在大椅子裏靈活地挪來挪去,側身翻轉騰挪自如,不盈一握的纖腰小蛇似的在女胖子麵前飛舞,直到起飛才安靜下來,整個人收起腿蜷縮在寬大座椅上美美入睡。兩人對比實在太顯著,任何人經過都會刻意地看兩眼。女胖子鬱悶得一路不曾閉上眼睛,而曲筱綃睡得滿臉都是笑。
下了飛機,已經十一點多,曲筱綃睡得頭重腳輕的,叫一輛出租車迷迷糊糊地回家。下車拉著行李進小區,她幾乎是半閉著眼睛,偏偏睡得手腳酸軟沒手勁,行李箱輪子一偏倒在地上。曲筱綃無奈地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懶得挪窩,甚至懶得尖叫,直著眼睛連辦法都懶得想。
冬夜寂靜,因此曲筱綃很快聽到不知哪兒傳來的輕輕的嗚咽。聲音如此之輕,而且斷斷續續,令曲筱綃懷疑是哪隻流浪貓在寒潮中喊冷。她勉強轉一下腦袋,忽然跳起身,很可能是又冷又餓的流浪貓,對,她的行程在中途有延長,她留給關雎爾的貓糧不夠。她往四周打量,即使腦袋暈暈的,她也很快發現聲音的來源,沒錯,來自那塊大石頭,那種地方往往就是流浪貓的窩。
曲筱綃正準備潛過去,身後傳來聲音,“小曲,你幹嗎?”
曲筱綃回頭一看,是安迪與魏渭兩個牽手而來,她心中八卦之火瞬間點燃,半夜一起回來,魏同學還打算回家嗎?但她強行將八卦吞進肚子裏,不肯打草驚蛇。“你們幫我看一下行李,那邊好像有隻流浪貓在哭,我去關照一下。”
安迪道:“我們幫你把行李拿上去。你小心別摔了。”
曲筱綃一聽有人幫拿行李,開心得躥起來,直奔大石頭。奇點不禁好奇,“她居然有同情心?”但奇點話音未落,大石頭前就傳來曲筱綃一聲尖叫,兩人驚得趕緊扔下行李跑過去看,順著曲筱綃的手指,他們看到有人趴在大石頭上輕輕哭泣。而且四周如此大的動靜,也沒打斷那人的哭泣。
因哭的人是女生,安迪稍微上前道:“姑娘,外麵冷,你回家吧。要不要我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