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
從北郡城回來的路上,風羽就習慣腰間懸掛著葫蘆,而葫蘆裏麵裝著酒。
“酒為歡伯,除憂來樂。”
風羽坐在馬背上搖頭輕哼,遠方的微風拂過風羽微醺的少年麵容,綠草隨著風兒搖擺,溫暖的陽光透過盤互交錯的樹枝在地麵上映耀著幾縷斑駁的樹影。
風羽順勢躺在馬背上,溫和的陽光使風羽壓低了鬥笠,韁繩隨風而動,至於馬兒要去向何方,風羽並不在意。
夕陽與微風,少年與孤馬,在這叢林間的小路上就這樣慢慢的一路前行。
…………
“老酒鬼你怎麼這麼喜歡喝酒?”
風羽稚嫩的嗓音從這片落花繽紛的桃花林中響起。
被風羽稱作老酒鬼的邋遢披發男子坐在樹枝上微微回過神,酒水順著已經被汙垢粘滿破爛不堪的衣衫下滑落到花瓣滿地的地上。
桃花林內,落花流水,芬芳馥鬱。
可林中這個邋遢老酒鬼與濃厚的酒味卻破壞了這優美的意境。
“嗝,酒是個好東西,能讓你忘掉所有不開心事。”
老酒鬼背靠著樹幹,仰頭叼著酒葫蘆搖頭晃腦道。
“那……”
風羽小心翼翼邁著步子走到老酒鬼坐在的那顆樹下,仰頭眨巴眼睛說道。
“那可不可以給我嚐一點?”
老酒鬼咧嘴一笑,低頭望著站在樹下踮起腳尖的孩童,手上鬆開酒葫蘆。
“誒?!”
風羽雙手從地麵上拿起比自己小手還要大的葫蘆,對準葫蘆口努力睜大眼看清裏麵有什麼。
一股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風羽小小臉頰已經有了微紅。
“臭小子,不想嚐就還給我。”
老酒鬼不知從哪裏折斷一根桃花枝敲打著風羽的腦袋。
“哎呀,疼!”
風羽皺著眉毛,小手揉著腦袋,嘟囔著嘴。
“酒要灑了。”
老酒鬼平淡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風羽又連忙慌亂的雙手抱住葫蘆,嘴巴忍不住撅起來。
“想找我做什麼?”
老酒鬼桃花枝向下一挑,把葫蘆從風羽手中挑回,風羽怎麼跳都夠不著那酒葫蘆。
風羽兩雙小手交叉著,抿著嘴巴有些猶豫。
“想學武是吧?”
老酒鬼張開嘴巴,酒氣四散,桃花枝微微傾斜,酒水順著葫蘆倒灌在老酒鬼的嘴中。
嗝,舒服。
“嗯。”
麵前的老酒鬼戳穿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風羽一雙眼神飄忽的左右張望。
蓬頭垢麵老酒鬼雙腳倒掛在樹枝上,渾濁的眼神盯著風羽稚嫩靈動的雙眼,風羽黑色的瞳仁中倒映著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
原來自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有人學武,為了身前三尺地;有人學武,更為了邊疆萬民;有人學武,不過強身健體;有人學武,卻想當那天下第一。你呢?為了什麼?”
老酒鬼突然正經的對著風羽問道。
風羽的眼神有些迷糊。
“看來你學武不過還是一時興起。”
老酒鬼伸手一把抓住風羽,倒掛樹上的腳尖勾起,一躍而起。
“哇哇哇哇!”
呼嘯而過的風聲與飛逝而過的景色令風羽忍不住張大嘴驚呼出聲。
“不知我這樣究竟是對還是錯。”
老酒鬼閉著眼心中歎息道,腳尖不斷點著峭壁往崖上飛去。
風羽瘦弱的身子在峭壁上磕磕絆絆,小手緊緊的抓住老酒鬼的襤褸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