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亥時已至,雲織終於帶著陳家的眾人爬出了密道,而後將事先準備好的送葬的衣物令眾人換上,囑托大家道:
“今日委屈大家,因我們人多,一起行走恐怕引人注目,隻好扮作送葬的人。天『色』已晚,想來也遇不上什麼人,但若真遇上,便記住我們是京城李員外家的,李員外半夜暴斃,因此連夜趕路送老爺屍身回山西老家。”
李員外今年二十出頭,且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妻妾成群,這一群帶著孩子地老少女人,正好都符合了他的身份,隻是可憐早就被她下了『藥』假死過去的蘇承東,不明不白成了屍體
陳家的女眷們倒是也都配合,雖有掀開那馬車看到屍體後害怕的,但被茜兒等勸慰幾句,倒也都手忙腳『亂』的換上了衣服。
雲織看到他們有條不紊還算配合,心中更是鬆了一口氣,而後自己扮作馬夫隻帶著這些人浩『蕩』的上路。她本專挑了偏僻的道路,因此路上倒真是沒有遇到什麼人,眼看還有前麵便到了十裏亭了,雲織看著那裏有熒熒火光,鼓勵那些已背抱著孩子快要脫力的女人們再堅持一下。眾人看著遠處那火光,心中也燃起活命的希望,交換著抱著孩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雲織更是快趕了幾步,隻想快點見到安全無恙的雲傾澤,走進之後才發現那亭內,執火明仗的分明是皇宮禁軍,心裏驚地一跳,轉身就要向後跑去,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雲織,你若不顧這些人的『性』命,便隻管跑。”
雲織愕然轉頭,夜幕之下,隻有那亭子中燈火通明,但映照著中間那一身黑『色』披風的女人,卻讓她分外的可恨:
“穆程英!”
穆程英微微勾唇,掀開氈帽緩步走下亭階,身後禁軍則全部出動,將那些稍有落後的陳家『婦』孺紛紛抓捕。女眷們本以為逃出生天,但遭到這樣的對待瞬時慌『亂』,一時之間驚慌不已,連引得孩子都大聲啼哭起來。
穆程英聽得那小兒們的啼哭,豔麗的眉梢微微皺起,而後看這兒雲織這一身打扮,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你的花樣倒是越來越多,真的以為憑借這點小把戲就能將救得了陳家上下,打扮成這個樣子,真是丟盡了我振國王府的臉麵!”
雲織冷笑一聲,知曉今日計劃已經破敗,撕下臉上的偽裝看著麵前的人:
“丟盡南榮氏臉麵的是你,父王一生光明磊落,若是知道你竟背著他與劉後勾結殘害忠良,不知還是否能接受得了你成為南榮家的主母。”
“牙尖嘴利,倒是你與那早死的娘頗有些相似,不過你怎知我不會放過陳家,也許我不想放過的隻是你而已。”
穆程英笑笑,看著雲織笑的胸有成竹,雲織眉心一跳,怎能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或許今日以她之命可換取陳家上下一條生路,嘴上卻說:
“你豈會這麼好心,若是我猜得不錯,七殿下想來已被你控製住了吧。”
(二)
“你不必套我的話,陳家如何本夫人實則並無興趣,你或許該想,今日來到這裏的因是4我,才使得七殿下能順利帶陳家人離開。否則以為憑借你們的小聰明,又能逃得了幾時?”
似乎放過陳家一馬是她極大的恩賜,卻不想導致陳家今日境地的又是何人。雲織深吸一口氣,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冷笑一聲,盡量讓自己不顯驚慌:
“既如此,你想攔的人便不是陳家人,而是我?”
“我便是喜歡與聰明人說話,陳家人可以走,權當是我身為王爺的夫人為他報答陳家這些年再朝中保我振國王府的恩情。但是你,卻不能走,你是南榮家的禍害,也是天下大『亂』的妖孽,你必須得死。”
“你想讓我做什麼。”
“第一,以你名義寫一封信令大公主放了我清風侄兒。第二,喝了此『藥』,我隻當從未發生今日之事。你且放心,這瓶『藥』和當年與你母親的一樣,你若喝了,必定誰也查不出是中毒而死,且能與她早日團聚。”
穆程英從袖中拿出一白瓷『藥』瓶含笑遞給雲織,雲織閉了閉眼,身後是被禁軍控製起來的女眷們和她們懷中孩子們的啼哭,身前卻是一瓶足以要自己『性』命的毒『藥』,身前卻是自己仇人,她若此時出手也定能讓這囂張的女人一命嗚呼,代價卻是陳家三十八條『婦』孺『性』命。隻恨自己無能,竟然又落入這樣任人宰割的地步:
“你當年便也是這樣威脅她,用的『性』命威脅她的,是不是。穆程英,你難道真的不怕報應麼!”
穆程英哈地笑了一聲,而後整張臉都是充滿恨意的陰狠,扯著雲織的衣襟狠聲道:
“報應,對,就是報應,今日的一切就是你和你那賤人娘親一樣的報應,明明什麼都不是賤人,卻妄想奪走本屬於別人的一切,當年明明是我和王爺兩情相悅,你的賤人娘親卻以南夏公主的身份『逼』迫王爺娶了他。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與我搶王爺的愛,卻用卑劣的手段勾引王爺懷上了你這個孽種。王爺的愛是屬於我的,王妃的身份也是我的,她憑什麼,憑什麼!但是得到這些的賤人還不滿足,竟然背叛王爺,還幫助她那妖孽的姐姐禍『亂』大吳,我為王府鏟除禍害,為這天下掃除妖孽有什麼不對,該遭受報應的是你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