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J大注入新鮮的活力,J大為你插上理想的翅膀”,“你為J大而自豪,J大因你而驕傲”……新學年伊始,J大處處都是鼓舞人心的條幅。
“老師,這裏是國貿班新生接待處嗎?”當時的我提著重重的行李,喘著粗氣,可能看上去是一個十足的“阿鄉”吧。
“哦,是的,我不是老師,比你高兩屆,你跟我來吧。”這個女生身材很高挑,眼睛很大,也很亮,看上去很聰明。眉毛,嘴巴都認真化了妝,再仔細一看,就連眼線也化過了,可能當時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些,我才認定她是老師吧,至少從她的著裝上看,我怎麼也不能把她和大三的女生聯係在一起。
後來,我知道,這個女生叫聖女,是我們係的學生會副主席,這個果斷幹練,處事成熟得體,穿著又極為時尚的學姐,似乎成了我們這幫大一新生談論最多的話題。那個時候,係裏、院裏的大型活動總是她策劃、負責,她都處理得大方得體,所以,我一直覺得她很神秘,我甚至想,如果畢業以後,我能把自己塑造成如此這般,自己也就滿意了。現在想來,她簡直就是榜樣或者說偶像啊。
說實話,她的表情、言談讓人感覺她的年齡和她的謀略不太相稱,直到我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以後,我也這麼覺得。用她自己的話說:“我覺得,我這個人很社會。”
平時,我和這個學姐也隻是見麵打個招呼而已,直到大二的那個寒假,我們變得熟悉起來。
“學姐,怎麼是你,你寒假也不回家啊。”因為開學以後馬上要參加計算機考試,所以放了寒假我沒有直接回家。校園裏,空蕩蕩的,寥寥無幾的那麼幾個不回家的同學都在辦理寒假住校手續。終於見到了認識的人,我覺得喜出望外。
“李默啊,我考研要在這兒待幾天,幫我室友搬家呢。”她的笑容和她臉上整齊的妝容同我剛來時一樣,也可能因為我們一直都不熟。
“李默,這是我們寢室的,以後,互相照顧啊。”聖女指著剛進來,手裏的行李還沒放下的較為矮小的女生對我說。
“哎呀,我的鋪怎麼被別人占了?”聖女的那個室友剛要把行李放到我對麵的上鋪,卻發現有人把她早已放上去的東西扔到了下鋪。
“那你把東西也放上去啊。”聽了膽怯的室友的話以後,聖女覺得這不算個什麼事。
“那個人要是也來了,怎麼辦?”這個室友好像害怕惹出點什麼麻煩來。寒假裏,我和她在一起住了二十多天,她叫皮蕾。
“你就先放在那兒唄,你先放的。來了,她還能和你打仗嗎?”聖女看不慣皮蕾的膽小怕事,言語間聽得出,她很激動,當然,她和皮蕾一定是好朋友,此時的她同以往新生晚會、辯論賽之類場合下的她相比,可能這才是她的真麵目吧。
站在門口發愣的皮蕾還沒來得及再次把行李放上去,隻聽“哐啷”一聲,門被踢開了,皮蕾差點兒被撞了個跟頭。一個頭發黃中帶綠的高個子女生拎個旅行袋進來了。她抬頭看看,“嗖”地把旅行袋扔上去了。
“這是我先占的位置,你怎麼把我東西扔下去了,我現在都沒鋪了。”聽了聖女的話,皮蕾的膽子也大了點。
“哪有那麼多規矩,你不在,我怎麼知道是你的。”那個女生正在解鞋帶,好像要上去鋪床。
“確實,是她先占的,這裏都是我們一個係的,你能不能再換一個寢室?”聖女盡管看著不舒服,還是很客氣。
“你又不住這兒,管那麼多幹啥,我知道你在我們體育係有很多哥們兒,但也不用這樣啊。”看到聖女也插嘴了,她索性把鞋帶係好。
在J大,體育係和武警班是校園內的“老大”,他們打架鬧事是出了名的,平時,“校園110”的車隻要出動,那一定是體育係或是武警班的人鬧騰的。
“我有沒有人倒不重要,隻是我這位室友是應當住這個鋪的。”聖女並沒有激動。
“別仗著我們係有人就囂張!”還沒說幾句話,那個女生就有些暴躁了。
用我們班男生的話說:“體育係的女生長得還中看,就是說話太爺們兒了,酒量也大,白酒半斤之後,那話可就沒處聽了。”
男生說得可能誇張了,但眼前的這位,確實也夠“大姐”的了。
“你這人怎麼不講理,你說的那些好像和今天的事沒關係吧。”聖女覺得她過分了。
“算了,聖女,以和為貴吧,別吵了。”皮蕾聽說是體育係,就又膽小了。
“你就會這樣,別人欺負你,你不敢說話,就是被欺負慣了。”聖女皺著眉看著皮蕾。
“靠,你說清楚點,誰欺負她了,不服,你就找人去,有多少男的為你賣命我都不怕!”這個女生已經歇斯底裏了。
“好,你不怕事大,我也不怕,到底誰欺負誰,咱們找人說明白。”聖女瞪著她那亮亮的眼睛,也忍不下去了。
我好像被嚇傻了,看到聖女開門出去,我才反應過來,一個係的,我不能看著事情鬧大啊。
“學姐!”我幾步追上去,拉住聖女。
“別生氣啊,學姐,犯不上這樣。”光顧著吵架的聖女,好像忘了我還在一旁,這時她才回過神來,“太不講理了。”她的眼睛在不停地轉,但可能由於氣憤,眼白要明顯多一些。
我陪著她從校門口一直走到彩虹橋的河邊,她告訴我為什麼體育係的女生故意找茬。她剛上大一,就有很多體育係的男生瞄上了她,這當中也包括那個女生的男朋友,體育係挺有名的江岩。雖然她幹脆地拒絕了這些人,但後來,江岩還是和那個女生拜拜了,很自然,那女生就一直懷恨在心。
聽聖女說了那麼多,我覺得一個人如果能對一個平時她不熟悉的人,說那麼多自己的私事,是因為她對那個人格外的信任,更何況,寒假時,冷冷清清的校園裏,能找到一個和自己說話散步的人,心裏自然是格外興奮的,人在孤獨時,是多麼需要朋友啊。
等我們從彩虹橋回來,那體育係大姐看沒人理會,後又被隔壁一個係的勸著搬到那屋,也就息事寧人了,皮蕾也理所應當地搬到了那張引發爭執的床鋪上。
或許,人和人的友誼,就是緣於一次親密的談話吧,至少,我和聖女是這樣。在和皮蕾的接觸當中,我也漸漸地了解了神秘的聖女。
考研的日子一天天地臨近了,皮蕾很緊張,每天都是十二點以後才關燈,聖女說住在親戚家,她經常來寢室,隻是她來了待一會兒就走,而且,每次都是不大會兒的工夫就被電話催走了。
“皮皮姐,聖女有男朋友麼?”和皮蕾熟了以後,趁她休息,我好奇地問她。
“不知道,她是一個神秘的人。”我看得出,聖女好像並沒在考研的狀態裏,她忙的那些似乎都與考試無關,比如,經常響個不停的電話。
皮蕾是越來越忙了,臨考的前一周,她幾乎都連軸轉了。
“皮皮姐,你這麼認真,一定能考上,你不用緊張。”看她的樣子我對考研都望而生畏了。
“那也不一定,考試無常。”從她嚴肅的表情我能看出,她把考研看得很重。
所以,我幫著她打打熱水,買個飯之類的,都是常有的事。
就是在我幫皮蕾買飯的那個晚上,我看到一輛藍色的別克停在學校牆外,不經意間我看到司機位置上的男人正緊緊地抱著一個女人,兩個人的嘴粘在了一起,深情地吸吮著。那苗條的身影很熟悉,透過路燈我看得很清楚,是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