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月黑風高殺人夜之說。
隻是今晚的月亮高懸在天上,既不烏雲密布,也無悲風大作。
但追殺與逃跑這個世間最常見的事在這樣寧靜的夜晚也是毫無例外的進行著。
一個黑影竄入了密林,又是幾個黑影緊隨其後,在夜色中,原本充滿生機的花草樹木,都有了一層詭異可怖的倒影,張牙舞爪,肆意妄為;一人在前,幾人在後,在這詭異的環境中,這場追逐戰就像是幾個獵手在追捕一隻獵物,殊不知落入了一張更大的獵網。
“龍七,你無路可走了,把東西交出來,還能留你一條全屍。”
龍七側頭閃過一個暗器,對這威脅報以一個白眼,死都死了,誰還在乎有沒有全屍嗎?
在即將跑出這個密林時,龍七突然向左一轉消失了蹤影,追擊者麵麵相覷,一前一後也跟著左轉;過了幾晌,幾聲慘叫驚起了原本蟄伏在深處的鳥獸,但也不過一瞬,密林立馬就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龍七甩著衣帶,踱著大步,走出了密林,嘴裏還輕輕吹起了口哨。
回頭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龍七惡狠狠的看著埋葬了曾經的隊友的密林嘲諷道
“真的是沒見過這麼蠢的東西,窮寇莫追不知道嗎?死了也白死!”
在月光下,龍七的影子長長的映在地上,和叢林那龐大的陰影連成了一片,成了這可怕景像的一部分。
龍七走到村口,看了一眼大柳樹,折了一棵柳枝下來,放在手中玩耍,遊戲一般甩打所有看到的東西,慢悠悠的晃蕩到了村長家門口。
龍七大力的敲門,很快屋內就點起了油燈,村長披著衣服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將燈舉高想看清是誰大半夜的來訪;
龍七推開快碰到他鼻子的油燈,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屋內;
“阿輝?!是你嗎?”
村長老婆還沒下床,在穿鞋的時候看到龍七驚喜異常的問道。
“幹嘛,不歡迎你們兒子回家嗎?”
龍七,或者說是阿輝把那顆柳枝隨意扔在桌子上,自己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水。
“回來幹嘛?不是這輩子都不回來嗎?”
村長氣呼呼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把油燈放回到桌子中間,昏黃的燈光隻能照出父子倆臉部的輪廓,除去歲月的因素,兩人長得極為相似。
“混不下去了啊,不回來難道餓死在外麵嗎?”
阿輝吊兒郎當的回答,從懷中掏出一塊紅布,走到母親的麵前,把紅布放在她的手上。
“阿媽,這是我給你在都城買的,上好的青玉鐲。”
他自然地坐在了床沿,母親趕忙用被子蓋住兒子的腿;
“算了算了,阿輝那個時候也隻是賭氣,現在孩子回來比什麼都好!”
村長坐在椅子上隻是悶悶的抽著煙,一言不發,抽完了最後一口,將煙杆收好,開口說:
“明天先去跟鄉親們打個招呼,以後在家呆著,也不少你一口飯。”
“知道了。”阿輝往後一躺,大字躺在了床上。
“哎,把衣服先脫了!”
“不嘛,很累,睡了。”
“這孩子...”
一夜無話。
隔日,在小屋外,少女又坐在了老地方。
“天蒼蒼”
少女抬頭看到的天布滿了白雲,蔚藍不過是一片白中的點綴;
“野茫茫”
環顧四周,小橋流水人家,炊煙渺渺,所看到的隻有瓜棚豆下,家前屋後,常見的中原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