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野店,是浮山一間很普通的野店。店主是一個頭發花白,精神卻很矍鑠的老人家,小二的則是他的孫兒。
兩人經營著野店,倒也不為盈利,反倒是遠離了紅塵世俗,讓爺孫兩人都十分恬然。
隻不過,這一份持續了二十年的安逸,終究還是打破了。
不同於以往隻有寥寥幾人的野店,今日裏,來來往往的俱都是佩刀帶劍,凶神惡煞的江湖人士。
他們有的行色匆匆往山上而去,也有的在此豪邁地飲酒。幸得這野店存酒充足,方能應付得下這等暴漲的需求。
小二哥在忙碌著,矯健的身軀停不下的穿梭著,老人撥弄著算盤,眼神卻是莫名深邃。
在前段時間,浮山之上光芒大作,經夜不絕,而後這個訊息在武林中流傳了數日,竟引來了眾多的江湖人物前來,為這座寧靜的浮山帶來了塵世的喧囂。
“聽說了嗎,這浮山乃是百年前道家先天坐化之地,據說裏麵藏著不少寶貝哩,咱們可得趕緊點。”
“不對不對,這浮山分明是一個大魔頭伏屍之地,據說這魔頭乃是久遠前一位十分強大的存在,並且嗜好收集天下名器,當日的光芒便是某件名器所發。”
諸如此類的言語,種樣紛繁的說法,隨著來到此地的人越多,而越發離奇。
而在這絡繹不絕的人群裏,漫天而飛的流言中,一個身穿青衫的負劍青年,默默地前行著。
他的頭發不拘不束,盡顯張狂,一雙眸子卻沉穩如無波之水。他的雙眉,是罕見的分叉眉,斜斜入鬢,英氣無比。他的五官也是極俊的,隻可惜沒有絲毫的表情,白白浪費了這般容貌。
即便是他負著的劍,也如他人一般出眾。在劍鞘的束縛下,也散發著陣陣淩厲劍氣。也正是這陣陣劍氣讓他在這登山的小路上,暢通無阻。
“是他!一劍輕生李裔文!”
有人認出了青年,麵色變換下改變了方向,匆匆下山去了。他們知道,有這個人的出現,這浮山密寶,大抵上是與他們無緣了。
但是更多的人卻是選擇繼續前進,吸引他們,讓他們繼續前進的或許不僅僅是寶物的誘惑。
“腹有詩書氣自華,吟鞭東指即天涯。草色煙波殘照裏,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時,一道清朗的詩號傳入眾人耳中,繼而山道上起了一陣騷動。
李裔文回首望去,卻見一少年負手踏空而來,在一眾江湖人士頭頂借力前行,往山顛而去。
李裔文並沒有為少年的高傲生氣,隻是在他的腳將要踩上自己的時候微微側頭讓開。
“咦?”
那少年一聲驚咦,回首一眼,稚氣未脫的麵容上卻有著一雙潛藏著智慧的雙眼。少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繼續高調而去。
隨後又是幾道身手強橫的身形橫空而出。
這些高來高去的強者,讓更多人選擇了退卻。
李裔文依舊默默的前進著。很快,他來到了山腰上的浮山野店。
這裏,他看見了那個吟著不倫不類的詩號,踩著眾人頭頂而來的少年。
他似乎在跟人拚酒,身周倒了十數個酒壇子,而他也已經麵紅耳赤了。
和他拚酒的,是一個蓬頭垢麵,滿麵胡須的漢子。亂發的遮掩下已經看不見他心靈的窗戶了,但從他看似無力卻迅捷的喝酒動作可以看出,他其實很清醒。
李裔文沒有停留,也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停留。他此行的目標隻有一個——浮山異寶!
他抬起步伐想要繼續前行,有人卻不想讓他這麼輕易離開。
那似已半醉的少年忽然吐出一口酒水,水凝成劍,直射李裔文而來。
李裔文心有所感,身軀微震,背後凶劍低鳴間勃發劍氣,震散水劍。
“朋友,相遇便是有緣,何不來共飲一杯?”少年朗聲說道。
李裔文聞言,身子半旋,背後凶劍登時脫鞘而出,激射少年。
“來的好!”
少年一聲大笑,滿飲一口,三次噴出削弱李裔文劍勢。
三口之後,凶劍已至麵門,少年卻是不慌不忙,張牙一咬,穩穩當當地將凶劍咬住。
李裔文眉頭微皺,心念轉動間,凶劍掙脫少年口齒,飛回身旁。
“名劍飛凶果然名不虛傳,幸好在下口齒了得,否則這次怕是得磕掉數顆門牙了。”
少年嘿然一笑,有些得意。那醉漢卻是不幹了,‘嘭’的一聲,將一個酒壇子壓在了少年麵前。
“你一共吐了四口酒,罰你一壇!”
“啊?”少年得意的色彩一滯,麵色更紅了。
李裔文在飛凶劍身上,那被少年咬了一口的地方狠狠擦拭了幾下後,才歸劍入鞘,緩緩走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