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看見牆上的那句“我在看著你”之後,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也不會再想報警這種事了,那隻會連累更多人。
當時那種情形下,他其實真的一點都不怕,因為他知道克勞迪婭會怕。
如果他表現得更為恐懼不安,隻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壓力。
格雷醫生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
他從出生起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小時候也並未受到過多麼好的照料,但他成長起來之後卻是個那樣無私善良的人。
很少有人可以像他一樣,毫無保留地去遷就一個人。
到了此時此刻,木已成舟,詹森·格雷就更不覺得需要害怕了。
他轉過身,將克勞迪婭抱在懷中,語調沙啞低沉地說:“我真的不怕。並且,我相信隻要盡力而為,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呢?”克勞迪婭仰起頭,有些茫然地望著他藍色的眼睛。
格雷醫生嘴角微勾,紅唇輕抿著安撫人心的弧度,他柔聲說道:“如果真的解決不了,那我也會陪著你。”
“陪著我?”克勞迪婭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我會陪在你身邊,哪怕是死。”
格雷醫生淡淡地說著令人驚駭的諾言,他根本不知道這句話對克勞迪婭這樣一個習慣了被拋棄的人來說有多難能可貴,克勞迪婭哪裏還有心思讓他吃飯,她直接抱住他,將他推到了流理台上,仰起頭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這頓飯到底是沒有吃成。
最後格雷醫生吃的到底還是克勞迪婭。
晌午時分,克勞迪婭在格雷醫生的實驗室裏休息,那裏是沒有被吸血鬼發現過的地方,克勞迪婭是沒有心跳的,如果他們白天找過來,她一個人在實驗室裏,不會被他們找到。
這樣格雷醫生就可以安心地駕車出去處理他的事情。
必須要說的是,比起克勞迪婭來說,他應該是更加危險的。
克勞迪婭很想和他一起去,但他堅持要自己前去,她也隻能放棄了。
格雷醫生一駕車離開小區,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
不是車子,是十幾個戴著兜帽,遮擋嚴實,行動極快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人”的來頭。
他不疾不徐地駕駛著車輛,直到車子到達他的目的地。
位於西格納斯醫院不遠處,有一座年代久遠的教堂,格雷醫生是天主教的忠實信徒,他過去每周都會來進行禮拜,要不是克勞迪婭忽然出現,上一周的禮拜他也不會錯過。
今天不是周末,他特地請假來到教堂,當然也不是來補禮拜的。
他下了車,隨意地按了車鎖,便有條不紊地走進了教堂。
不遠處,戴著兜帽的幾個吸血鬼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喬伊斯皺著眉,聽見身後的下屬在問:“進去幹掉他嗎?”
喬伊斯有些煩躁地說:“你沒看見他去哪兒了嗎?”
下屬不屑地說:“現在的神父都是些騙子罷了,我們完全不必……”
“你覺得這種教堂裏的神父會是騙子嗎?”喬伊斯冷酷地說,“還是你沒有見過那些人從那個人類家裏回來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
大約是後麵這句話起到了作用,之前喋喋不休的下屬立刻閉上了嘴,一行吸血鬼絲毫不敢靠近教堂,就那麼不遠不近地盯著看。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包裹在黑色的風衣裏麵,他一頭棕色短發,藍眸紅唇,微笑著望向教堂中的神父,向對方問好:“Father,下午好。”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神父一身黑色長袍,脖頸上是雪白的羅馬領,他有著一頭和克勞迪婭很接近的銀發,綠色眼眸,眼底是長久不衰的神秘與聖潔。
“奧古斯丁。”格雷醫生點點頭,走上前說,“最近過得好嗎?”
奧古斯丁神父立在那,望著彩繪玻璃之外的投影,輕聲說道:“不錯。但看起來你過得不是很好。你今天帶了不少小尾巴來。”
格雷醫生掃了一眼身後,那些戴著兜帽的家夥並不刻意隱藏自己的痕跡,好像在故意嚇唬他一樣,可惜他們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恐懼。
“的確有了些麻煩。”格雷醫生走到教堂內部,和神父一起麵對麵坐下,開門見山道,“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
奧古斯丁神父淡淡地說:“關於吸血鬼?”
格雷醫生一怔,沒有很快說話。
奧古斯丁神父平靜道:“你身上有吸血鬼的味道,詹森。”
格雷醫生抿了抿唇說:“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能幫你的人隻有你自己。”奧古斯丁神父眼神深邃地望著他,“你身上擁有的力量遠超於我,我早就說過,你是不同尋常的人……”
“哦,是嗎。”格雷醫生略顯尷尬道,“我以為你那隻是為了引我入教的說詞罷了,你不是對每個信徒都這樣說的嗎?”
奧古斯丁神父皺起眉,不悅地說:“我不是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