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而又細碎的雪花夾雜著寒風從天空中緩緩的飄落下來,點點的雪花伴隨著清冷的月光在空中飛舞著,一層薄薄的白雪覆蓋住了地麵上的痕跡,眼前的這一幕對於身處於北方的人來說,是在也平常不過的了。
“下雪了呢。”一隻手緩緩的伸出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那隻手五指修長在虎口的位置有著一層厚厚的老繭,對於懂行的人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這是一個常年用劍之人的手。手掌雖然暴漏在在外麵,但手腕下麵的位置,卻有著一層深黑色的金屬鎧甲包裹著整隻手臂。
冬夜的寒風吹過大地,陰沉的烏雲遮擋住了月光,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從天上落下,落到著地上也落到了林逸的身上。此時的林逸依舊神色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手心,或者說看著自己手心之中的那片被自己接住的雪花,很是認真與專注,神情之中還帶著小心與惋惜,就仿佛是第一次看見雪的孩童一般。
那雪花與掌心接觸,被手心的溫度所融化,化為一滴水液從林逸五指間的縫隙中流淌而出,看著那片在自己掌心融化的雪花,林逸不由的有些傷感,一時間也失去了在看這雪的興致。
林逸咳嗽了兩下,點點的血液順著嘴角流淌出來,身體一軟便直接的倒在了地上。
“已經堅持不下去了麼,能死在這裏也還算不錯。”林逸沒有掙紮著起來,隻是這般躺在著白雪之中,靜靜的望著那下著雪的夜空。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看見這雪了吧。”林逸看著天空上那越下越大的雪,逐漸的開始將自己的身軀也一同的覆蓋住。
林逸身上穿著一身深黑的騎士鎧包裹住身體,但在心髒的位置卻被人連同這騎士鎧一同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出現在那裏,可以順著那傷口看見在心髒的位置隻有一個藍色的光團代替著心髒在一下一下的閃爍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充當著心髒的藍色光團也越發的暗淡起來,林逸感受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內心之中卻十分的平靜,平靜到即使連林逸自己都有些吃驚的地步。
林逸在這生命的最後時間裏,靜靜的回憶著自己過去所有的一切,喜悅,悲傷,思念,憤怒。
20年的時間的人生,在茫茫的人海中中是如此的不起眼,去掉孩童時的懵懂,這二十年的人生真正能回憶的又有多少,與那些70.80年的人生來說也不過是四分之一罷了。20年,沒有人生中最為事業輝煌的回憶,沒有家庭溫馨兒孫滿堂的回憶,更沒有執子之手一同白發的回憶。但人生中最值得回憶的依舊是這20年,因為這20年包含著人生最為想讓人回憶的青春。不管經過了多少的事情與時間,但最終最讓人留戀的終究還是那短短幾年,那被稱之為青春的幾年。
而對於林逸自己來說,自己是沒有青春的,小時候父母的離去,自己和妹妹相依為命的過程,自己為了兩人活命直接去騎士團說要當騎士,之後便是不斷的訓練以及任務,那個時候自己才10歲吧,不過幸好遇到了老師。
也許是自己在內心當中早已經厭倦了這種日子,也許自己的內心早就已經不堪重負,甚至在尋求著解脫。所以即使在這生命即將結束的關頭,才會如此的平靜。
“那個老頭,要是得到我的死訊估計會喝很多的酒吧。”林逸想著自己師傅一臉苦悶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想笑。
“要死了還能笑得出來的人,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一個青色的油紙傘擋住了天上飄落的雪花,一個穿著一襲青色旗袍,長發挽起用一個玉簪別住,臉上帶著一副眼鏡的女子,低著頭看著林逸。
“既然都要死了,笑笑有何妨。”林逸說著,不由再一次控製不住的咳嗽了起來,胸前那本就暗淡的光團,頓時又暗淡了幾分。
“你這人還真是有趣,反正都要選一個人,就決定了就是你好了。”那女子聽著林逸的回答,嘴角微微翹起帶著笑意說道。
“決定了是我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林逸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子,仿若是大家閨秀一樣的氣質,長相也是極美,但那雙眼睛的深處,那一抹深入到骨髓的冷漠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若是以前的自己對於這種人要麼為敵,要麼便遠遠的離開,但是現在都要死了自然也不在乎了。
“沒什麼隻是我能救你,但是要你付出些代價,所以要賭麼?”那女子低下頭,雙眼與林逸對視著,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賭,我還有什麼可以輸的麼?”林逸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