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狀況比人類淒慘了許多,因為人類是身體結構被病毒破壞,直接一命嗚呼了的,而修士們則是被靈力物質給侵蝕,身體本身的機能都還完善,也就是說他們還有一定的思考能力。
然而,無法反抗這一切的創造者——李燁。
他們看著李燁用拳頭砸自己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變成紅色,變成黑色,看著他的力量在每一次擊打過後顯著強化,看著他暢遊在屬於自己的黑暗王國裏,他們就是被捅了菊花也反抗不了的奴隸!
相比之下,恒元星人那毫無人性的限期生命規則算什麼,是人生賦予生命以意義,而不是生命賦予人生以意義。
偌大的兩界交界處,鴉雀無聲,一片寂靜,喪屍和人類達成了共識,沉默地注視著文明史上最不可思議的暴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有壓迫的和被壓迫的都是弱者。
好在現在的情況是一滴墨水滴進了汪洋大海,不一會兒黑暗靈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大部分都殘留在了十幾個修真者體內,當眾人終於看清楚裏麵的狀況過後,涼透了半截的心又被涼拌了一遍。
這些修士已經死了,盡管他們還站立著,他們的精神意誌被囚禁在了牢籠中,麵對的是無限的黑暗;而它們的軀殼則成為了病毒的容器,體貌特征和普通喪屍差不多。
跛腳老人的下巴已經徹底不見了,半截腦袋掛在脖子上,偏偏還有滴不完的黑色血液,可惜他沒了嘴巴,不能對李燁進行控訴。
沒有人嘔吐,就算有那個意思也隻敢將嘔吐物再吞回去,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低得不能再低的頭顱,恨不得埋到土裏去,楚風直接跪在了地上,額頭觸地。
隨著他的跪下,人們似乎找到了正確的表達方式,齊刷刷跪了下來。
他們不是在拜神,而是在尋求一絲生存的機會。
李燁怔怔地看著新晉的喪屍們和跪下的一百多號人,積壓依舊的暴虐沒想到在剛才爆發了,但是他並不後悔,在這本就是一個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殺的遊戲。
隻是,當他看到跛腳老人眼中的掙紮,楚風顫抖的身體,以及林歸晚滴落的眼淚時,被稱作“人性”的東西又一下子抬起頭來,直接占據了整個心扉。
“我做錯了麼……”他看著自己沾滿了血的手,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隻手下。
這時候,他多麼想有人來告訴他。
林歸晚踩著血漿走過來,輕輕抓住李燁的手臂,說:“你今天很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燁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想找一塊幹淨的布,然而他身上全是罪惡,隻能頹然道:“你過來做什麼,萬一被感染了怎麼辦。”
“那就做喪屍好了,無喜無憂,無笑無淚。”林歸晚的笑好似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整個世界。
“這個給你。”李燁遞給她一把刀,這是方歌的匕首。
林歸晚接過匕首,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雖然她貴為聯盟的二號人物,卻從來沒有親自出手殺過人,一邊舉起匕首一邊說:“你知道我是什麼專業的嗎?”
“不知道。”李燁答。
“……我大學學的物理,我父親就是一個物理學家,他是諾貝爾得主楊楨檸的弟子,畢生致力於量子理論的研究,隻是沒想到本科還沒畢業就發生了這種事。”
她挑選了一個修士,將刀放到他脖子前。
“所以呢?”李燁聳了聳肩。
“所以,盟主讓我當副手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能夠回答她有關物理的大部分基礎知識,我想這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為你服務。”
說罷,她將刀刃切向了修士的脖子,一刀,一刀,努力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