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到椅子上,便有宮女端了湯藥過來:“太子妃該喝藥了。”
司徒凝萱輕輕咳嗽了兩聲:“郡主不介意吧。”
“太子妃請便。”聞到濃重的藥香,沐清雅眼神不禁落在那碗湯藥上,從味道上便能夠辨別出來,這藥分明是極苦的,但司徒凝萱卻仿佛習以為常了一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喝了下去。
將藥碗放在宮女跪托著的托盤上,揮手讓她下去,司徒凝萱擦了擦唇角:“這宮中呆的久了,連苦味都習慣了。”
沐清雅笑道:“太子妃怎麼不讓太醫調劑一下湯藥的味道?”這宮中,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吃苦,很多宮妃在喝藥的時候,便要求太醫加入一些不怎麼影響藥效的藥材,將味道調的好些,不至於難以下咽。
“本來就是苦的,調了能如何,何況,這藥還是苦一些的好,總好過不知道裏麵加了什麼東西。”司徒凝萱嘲諷一笑,皓白如玉的手腕動了動,上麵戴了一隻極為精致的鐲子,在纖細的手腕上顯得格外的空蕩,“郡主今天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沐清雅沒有回應司徒凝萱帶著暗示性的話語,聽到她詢問她的目的,便如實回答:“昨天皇後娘娘宣了我過去,說是讓我幫太子妃調養了一下身體,以便能夠幫助太子誕下子嗣。”
司徒凝萱停頓了一會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且笑聲越來越大,仿佛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一般,半晌漸漸止住了笑聲,拿了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綿延子嗣……嗬嗬,這話說的不錯,是該綿延子嗣,想來母後是說身為皇家的媳婦,這是應盡的責任吧?”
“是,皇後娘娘的確是這樣說過。”
“哈哈,母後說的對,身為皇家的媳婦,不能為太子生下嫡子,怎麼能夠坐穩太子妃的位置呢,母後真是疼我啊。”司徒凝萱喃喃的說道,語氣中分明帶著笑意,但是表情卻仿佛是在哭一般。
沐清雅心中一凜,想到之前皇後對韓玲瓏的推崇,一個念頭劃過腦海,皇後先是授意了塵大師說韓玲瓏是貴不可言的命格,為她造了勢,這會兒又讓她幫助司徒凝萱懷孕要了她的命……難道皇後想要將司徒凝萱害死之後,將韓玲瓏推上太子妃的位置?可是現在朝中形勢不明,莫敖的身體也不好,正是幾個皇子爭權奪利的時候,有司徒凝萱在,太子便隱隱的獲得了司徒家的支持,一旦司徒凝萱死了,韓玲瓏上位,司徒家可不一定會善罷甘休,皇後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那麼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仿佛是笑夠了,司徒凝萱終於停了下來:“那就麻煩郡主來給我診一下脈吧,也好方便你幫助我調養身體。”
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般配合,沐清雅頓了一下才答應:“好。”
隔著錦帕,沐清雅手指搭在司徒凝萱脈搏處,沉下心神細細的感受著並不強烈的波動,心中的驚訝卻是越來越嚴重,司徒凝萱的脈搏細數、時強時弱,沉重處澀若琴弦,分明是病體沉重的表現,但讓她驚訝卻不是這個,而是造成這種的狀況的,不是司徒凝萱先天體弱,而是中毒。
“如何?”司徒凝萱收回手腕,不在意的問道。
“太子妃的脈象不是很好,不知道太醫給您開了什麼方子?”
“能有什麼方子,不過是調養身體的罷了,太醫可是說我先天不足,從胎裏便帶了毛病,要每天喝藥細細調養的,這不,我身上這股子藥草味就從來沒有消散下去過。”
沐清雅眼神微微動了動,把不準她是知道了太醫故意給她用錯藥,還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太子妃的身體太過薄弱,此時懷孕十分不宜。”
司徒凝萱摸了摸肚子,臉上閃過一絲嘲諷:“有什麼適宜不適宜的,皇家最為重視血脈,隻有需不需要,沒有適宜不適宜,既然母後感覺我應該懷孕了,那麼我就必須有孩子,你隻管開藥就是了,想來你的醫術應該不錯,讓我懷孕是可以的吧?不然母後也不會派你過來!”
沐清雅笑了笑,仔細的看了一下她的神色,心中了然,看來司徒凝萱是了解真相的人了,恐怕還了解的十分透徹,從她的話便可以聽出來,皇後恐怕便是讓她的身體衰敗至此的凶手,不然她也不會在談及韓惜憐的時候,眼中的恨意極力壓製都壓製不住,既然如此,那麼她這次便是沒有白來:“太子妃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有辦法讓你懷孕,但是你的身體撐不到生產便會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