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來刺骨的寒氣,連空氣都帶著鹹濕的味道,路上幾乎看不見一個行人,剛開了春,天氣還沒有轉暖,雖然是南方,可寒冷的魔法攻擊並不比北方的物理攻擊差,正是農閑,又剛過了年,誰願意出門挨凍?可是山腳下的石頭砌成的大院門口,卻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八卦可是這無聊生活最好的調劑。
“我說這事鬧的,這事也怨不了了我們帶娣啊,上次孫來福來我這做客,第一眼看見寒露就不高興了,要我說,我也不高興,孫來福都十九了,正是結婚的好時候,寒露才多大,才十四!長得跟小豆芽似的,要等到結婚,最少四五年,那時候結婚早的,孩子都打醬油了,誰能等得了?要我說就是寒露太小氣了,半大的姑娘就思春,還尋死尋活,做給誰看?”
“這是作為二伯該說的話嗎?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平時偷雞摸狗不學好,現在算計到自家人身上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聲,震得整座木頭結構的老房子都抖了三抖。
“大哥,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不說寒露年紀太小,就說說寒露媽,就這樣一個跟人跑了的破鞋,誰敢跟寒露結婚?這樣的壞成分可是要背一輩子的,來福現在在部隊當兵,以後出息大了,怎麼可以給這樣的老婆拖了後腿?要我說,寒露和我家帶娣是姐妹,又都是老陳家的人,誰和來福結婚……”不都一樣嗎?
好吵啊,為什麼這麼吵?她都死了不能消停一會嗎?陳寒露隻覺得有千百隻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人好像被放在烤架上烤著,熱的身上出了一層油,耳邊越來越響的女聲,尖銳的刺痛了她的耳膜,讓她糊塗的腦子一下子驚醒,她不是死了嗎?被渣男陷害,推入喪屍群裏被咬得體無完膚,為什麼還能聽到聲音。
在末世生活了三年的警覺性,讓陳寒露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撞在了一堵肉牆上,發出砰地一聲,被撞的肉牆抖了三抖,哎呦一聲滾到了地上。
一時間,整個屋子裏都安靜了。
陳寒露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剛坐起來就支撐不住,又咚的一聲倒在了床上,後腦勺傳來的劇烈疼痛終於讓她回過神來,燒的通紅的雙眼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況,屋子裏站著坐著一共五個人,一個頭發花白的精瘦老太太坐在不遠處的木凳子上,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國字臉中年男人,門邊蹲著一個邋裏邋遢的男人,床邊一個中年大嬸正站著,還有一個就是床底下叫著哎呦的胖女人。
“你這孩子怎麼背後暗算別人了,怎麼說我也是你二伯娘,果然有娘生沒娘教的,連長輩都不懂尊重了嗎?哎喲我的肩膀,要是摔折了……”那胖女人回過神來,對著陳寒露就破口大罵起來,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不準備起來了。
“要我說,你就該打,這是你長輩說的話,比茅坑裏的屎還臭,你還有理了?你女兒倒是有娘教,現在就是個好的?”遠處老太太一張臉黑的像鍋底,一下子站起來,拿起門邊的掃把就往胖女人身上打,“我陳家的孫女,輪得到你一個做媳婦的多嘴,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當初徐家窮得都賣女兒了,要不是我們陳家聘了你,你能吃成這肥豬的樣子!”
門邊的男人馬上來勸:“媽,你別生氣,徐芬不會說話……”
一時間整間屋子裏又亂作一團,寒露張了張嘴,隻發出幾個沙啞的單字,“你……們……這……”床邊的中年大嬸眼疾手快的將掉在地上的灰黑色被子壓在寒露身上,將她密不透風的裹在裏麵,這樣一壓,全部想說的話都被壓了回去。
“寒露醒了啊,快別著涼了,你發燒四十度,老黃頭都說你快不行了,可算是醒了,以後可不能在這樣了,你爸爸就你一個女兒,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辦啊!”中年大嬸長得高大,常年勞作,帶著繭子的大手力氣極大,三兩下就把寒露裹成了一個蠶蛹,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一些,等會兒讓嬌嬌端點吃的過來,吃了就好了……”
陳寒露現在很慌,她發現自己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要知道,她在末世雖然比不上那些異能特別厲害的女人,比普通人的力氣還是大多了,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另她很不安,而且,這裏的人,這個地方,她全都不認識,她明明已經死了,這裏就是地獄嗎?
老太太打了幾下胖女人,累的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床邊,手上拿著的掃把直直的指著她的鼻子道:“管好你的臭嘴,不然老娘聽見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