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見顧曼言語之中並沒有對莊續的心虛,也沒有對莊續的憎恨,語氣誠懇得不像是討論發生在自己身上得事,不由得問道:“難道你不恨莊續?”
要說恨,顧曼這輩子真正恨過的隻有黎宏,而這種恨裏,又夾雜著絲絲的愛,莊續對她來說,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心無芥蒂的去看他,“不是恨,隻是有些討厭。”顧曼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柳文被顧曼的誠懇哽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喜歡的是這樣的姑娘?什麼都坦蕩得很?不過再如何,也比喜歡光有一張臉的女明星要好。
顧曼見柳文的麵上沒有對她的厭惡之色,也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她真的挺害怕這位富家太太一來便從手包裏抽出一張天價支票來,讓她離開曹攘。
以前,柳文十分欣賞陳淩這樣的姑娘,總覺得那個淡淡的帶著傲氣的姑娘與自己的兒子十分相配,可是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是那姑娘甩了自己的兒子。曹攘似乎很傷心,空窗了很多年,看到這樣的兒子,柳文心中剛有些後悔將兒子養成對愛情真摯。後來她聽說兒子愛上了其他的女子,心中是有些擔心的,直到兒子打電話來隱晦的說自己有想結婚的意思,柳文才有些急迫的來回了國。“你與我兒子在一起多久?”
聽到這話,顧曼心中緊張,終於上戲肉了,“一年多了。”她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一年多了能了解彼此多久?”柳文有些不屑的說道,“當年曹攘與陳淩在一起,多少年,可是最後仍認不清彼此。”
顧曼聽柳文的口中說起曹攘的前女友,心中微微一酸,但卻並不讓步,“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卻覺得對方是最適合自己的。”
“你知道陳淩的身份麼?”柳文問道。
顧曼搖了搖頭,可是就算不查,也能知道,與曹攘青梅竹馬的,一定是大家閨秀了。
“你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柳文又問道,周身的貴婦氣場能壓得死人。
顧曼沉默了片刻,隻怕柳文來找她的時候,已經將她的老底查的一清二楚,從她少女時與別人私奔到後來因為王老板而自殺,雖然這些都是過眼雲煙,但卻是豪門不可接受的汙點,“我知道。”顧曼抬起了頭,並不覺得自卑,“可是我步步走過來,從不後悔。”若是沒有以前的她,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不後悔?”柳文歪了歪唇,看著堅定雙眼的顧曼,她終於明白曹攘為什麼會那麼中意她,中意到什麼都不顧的地步,那便是顧曼的性格真的很像從前的她,得到這個結論,柳文有些心酸,又有些得意,我兒子果然是最愛我的,連找終身伴侶都要找我這款。
“不後悔。”顧曼斬釘截鐵的說道。她心中想著隻怕柳文十分不滿她的過去,若是她極力反對的話,自己要怎麼辦呢?
“我這個兒子啊,表麵看上去溫和,實際上十分倔強,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也十分偏執,以後就請你多多關照了。”柳文歎了一口氣說道,她當年將兒子培養得這麼好幹什麼呢?到最後還是歸給了其他的女人。
顧曼原以為柳文會質疑她的過去,卻不料柳文居然突然軟和了下來,與她說起曹攘的性格,她慌亂的站起身子,正準備對柳文鞠躬說謝謝您對我的成全的時候,客廳的門開了,曹攘大步走了進來,如保護者一般攔在了顧曼的身前,又看了看母親有些慍怒的雙眼:“母親你….”你不要欺負她。
顧曼不知道曹攘想說什麼,但是按這個情形來看,他口中說的一定不會是說的好話,她用力的扯了一把,“你母親來了這麼開心?坐下吧。”
曹攘有些驚異的回頭看了看顧曼,見她麵上並無委屈之色,才看了看自己的母親。
“嗬,你覺得我會欺負她麼?”柳文一雙眼睛幽幽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她與自己的丈夫成婚以來,在家中的地位都是最高的,卻不料兒子為了一個女人與自己反了水。
這時,曹攘那離家出走的情商才跑了回來,自己的母親怎麼可能做出那種電視裏麵惡婆婆的舉動?“我聽說母親回來了,所以我十分著急著來見。”他恢複了冷靜與理智,與顧曼並肩坐在沙發上,他雖然沒說一定要與顧曼共度終生的話,但是行動上卻讓自己的母親明白了,非她不可。
柳文看見兒子的這個模樣,仿佛回到了與自己丈夫與婆婆攤牌的時候,婆婆當年是個十分善良的女子,對演員出身的她並沒有看輕,還教了她不少東西。當時的她很感激婆婆,默默心中發誓,一定也要這樣對兒媳婦,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當自己的兒子帶著最愛的女人坐在自己的麵前的時候,心中是有多酸澀。
修煉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婆婆的大氣寬容之心啊。柳文心中百感交集,嘴中卻說:“我以前回國可沒見你這麼殷勤。”
曹攘還沒來得及品味,但顧曼卻感受到了她語氣中的酸果子味道,她連忙笑著說:“阿姨剛剛回來,隻怕很惦記國內的大廚,要不然我們一起去吃飯?”
柳文聽到顧曼的話,看了她一眼,倒是個伶俐的,自己在國外,最惦記的便是本城某飯店的大廚,她微微點了點頭。
曹攘連忙站起來說,我去泊車。
柳文覺得這麼多年了,都沒見過兒子如此局促的模樣,她想他是真的怕了,怕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不能接受他最愛的女人。自己身為母親,又怎麼忍心看到兒子如此呢?她優雅的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曹攘雖然不忍將顧曼與柳文留在同一個空間,可是此時他要扮演泊車小弟,倒不好將顧曼也帶走了。
顧曼對曹攘使了一個你放心的神色,笑著對柳文說道:“阿姨,你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