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寬闊的客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整棟大樓都仿佛提前陷入了沉睡。她的耳邊除了沈湛緩慢而又鎮定的聲音外沒有任何響動,就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一開始大家都沒什麼問題,好像用力過度般可以自己恢複,並且還能得到不同程度的進階,於是他們爭先恐後地希望成為我的借助對象。可後來我的能力越來越強,不知從哪天起,他們忽然發現,被我吸走能量的不僅無法像之前那樣恢複,反而再也無法使用異能。他們的體內再也檢測不到任何元素波動產生的能量,也無法像普通人那樣,通過別的方法重新獲取異能。他們老得很快,不管如何努力,他們的壽命都沒有超過一個月。那其中也包括……曾經被我用來做實驗的變異獸。”
他的語氣十分坦然,隻是握在玻璃杯上的手指不自知地越攥越緊。眼眸裏的暗色越來越深,嘴邊卻揚起了淺淺的弧度,似乎在嘲諷,似乎隻是單純在笑,淡得叫人幾乎瞧不出來。
“一夜之間所有事情都變了。所有人都開始避著我走,曾經的好朋友,喜歡我的女孩子,器重我的上司,還有那些之前爭著搶著,主動來我麵前‘借’給我異能的人。他們罵我,他們說我這種怪物異能根本不該存在在世界上。明明他們都無法活過一個月,為什麼我還能夠活下去?”
“我的異能成了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鬼。被我借過異能的人中還有我認識多年的好友,在發覺無法使用異能後,他曾經笑著對我說沒關係——也就在那天晚上,他和一個女孩子睡在了一起。”
他笑了一下,“是一個,我曾經告訴他,我對她有好感的女生。”
“……”
宋小蟬無法想象對方是懷著什麼的心情說出這些內容的,他的表情那樣冷靜,仿佛根本已經不在意這些事。
……可他真的不在意麼?
“他們不知道我就在隔壁。那裏的隔音效果很差,我清楚地聽見他們一邊咒罵我,一邊討論如何在第二天將我騙走,賣給x市基地的首領。那個男人對於權力的渴望超過了任何人,他為了達到目的一向不折手段。即使我的異能多了這樣的副作用,他也一定願意對我‘物盡其用’。不管是異能……還是別的方麵。”
她曾經耳聞過那個基地首領的名字。在幾個大基地裏,那是名聲最臭的一個。那裏沒有老人小孩,隻有壯年男子和女人。沒有能力又清秀的男性和所有的女性都是發泄工具,想要投靠他們必須交出所有的食物和水。
有能力的人是掌權者,沒有能力的人都是螻蟻。赤-裸而醜惡的欲-望在他們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首領甚至會帶頭去別的基地搶奪物資和漂亮的男女。
這個家夥那是應該還是個年紀很輕、沒有經曆太多挫折的少年,她沒辦法去想聽見這話時他是什麼心情。宋小蟬看著麵前這張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湛似乎沒有發現她微微皺起的眉。他的目光不知落在哪裏,卻沒有半點猶豫,非常自然地把話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