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的申市依然冷得有點過分。
南方城市的濕冷氣候總是格外難熬一些。天陰沉沉的染著點黛青『色』,穿流如織的行人臉上似乎也蒙著一層淡淡的青,光禿禿或零星著葉子的樹枝在褐『色』間雜著樹皮脫落顏『色』稍淺些的——打住!
徐有初拍拍臉把自己從滿腦袋『亂』七八糟裏拯救出來,尚且有一半神誌停留在美好新年假期裏的青年困倦地耷拉著眼皮提不起半點精神,在冬末的凜冽寒風裏打著哆嗦往地鐵站的方向行進。
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懷念假期漫長的學生時代,已經畢業兩年的徐有初由衷地感慨。
他眼前的一切都沾上了『色』調黯淡僵硬的灰,因而也就顯得突如其來躍入眼簾的白格外明亮生動起來。
一隻貓。
徐有初不禁停下了腳步,跟這意料之外擋在路中央的“障礙物”大眼瞪小眼。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在上班路上遇見這隻貓了,被擋了路也生不出半點火氣來。
誰讓這實在是隻太過漂亮的貓呢。
它有著蓬鬆柔軟讓他想起今年冬天唯一一場小雪的白『色』長『毛』,端莊優雅地坐在路中間時大大的尾巴會環繞在爪前,不帶半點流浪貓敏感驚惶的從容姿態。
而那雙一藍一金的異『色』眼眸,斑駁地倒映著陰沉天氣裏的零星陽光時,會現出好看到不可思議的奇異『色』彩。
徐有初小心地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什麼般與那雙眼睛對視。他腦子裏轉過了許多應對方案,卻還不等他做出什麼更多的反應,那隻漂亮的白貓便如以前的每一次輕巧地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起碼應該拍張照的。直到坐在了溫暖的公司裏徐有初都還有點懊惱於此,因而愈發感覺自己的節後綜合征症無可救『藥』起來。
放假放得腦子都要壞掉了。他深深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對著電腦敲敲打打完策劃案的最後一段,鑒於過年前他忙到頭暈眼花把自己大學時期的貓咖計劃書當成年終總結發給了上司,這次他特意檢查了好幾遍確認無誤才把文件發出去。
畢竟公司的網絡不會總是像年前一樣不堪重負抽風嚴重,能把他那錯發出去的計劃書抽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讓他免於在年終被上司臭罵一頓。
就在徐有初打著嗬欠『摸』魚雲吸貓順便思考中午該吃點什麼的時候,辦公樓頂層也有人正在討論關於他的話題。
圍繞著那封年前不知怎麼落在公司總裁郵箱裏的貓咖計劃書。
以及他從小到大詳細到翹了整個學期補習班去書店看漫畫經曆的調查結果。
“你確定真的要他?”最先開腔的青年抖了抖手上的文件,挑起眉梢『露』出質疑的神情,“他這個計劃看起來可不怎麼靠譜,絕對賺不到什麼錢的。”
他的語調裏透出不以為然的輕慢意味,指尖撥弄著文件邊緣刷拉刷拉作響,靠在椅子裏左右轉來轉去不怎麼穩重的樣子。
“總不是為了賺錢才做這樁事情的。”回應他的聲音不急不緩,慢吞吞的說到最後還夾著點上揚的笑意,“況且你送來的那些家夥,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一個兩個經不住半點刺激,就是耐心再好也要不耐煩的。
“一定要他?”青年歎了口氣與坐在對麵的家夥對視,“萬一他也接受不了呢?”
“我去見過他了,總要比你那些有趣些。”青年看見麵前那雙眼睛裏仿佛事不關己地眨了眨,仍是帶著笑又不急不緩的語氣,“若接受不了那就是有緣無分,清了記憶丟回去便是。”
好吧好吧,青年在對視中堅持了不到五秒就攤手表示認輸,“反正是給你玩的,你高興就行。”他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摁了通電話給自己的秘書,“去把那位…徐有初帶過——好好好,是把他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