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1 / 2)

早上出門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甚至兩人分手的時候,徐岩還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喬夕顏,那樣安寧和諧,不過幾個小時過去,一切就已經天翻地覆,原來他以為會到永遠的平靜隻是一個絢爛的泡沫,輕輕一戳就破了。徐岩身子繃得緊緊的,他覺得體內的鬱氣蓄勢待發,但他卻努力的克製。他告訴自己,麵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決定共度一生的人,可他努力的自我催眠,仍舊無法阻止心髒痙攣的抽痛。

兩人麵對麵站在人跡罕至的樓梯間,大熱天,醫院的樓梯間沒有空調,大家寧願在電梯口排隊久等也不願意多動腳。這也給他們帶來一些便利,至少說話沒人打擾了。

喬夕顏有些出神的望著樓梯轉折處的天窗,窗外雨聲潺潺,夏天的雷雨一下起來就密布交織,衝刷著明亮的玻璃,一道道水痕讓窗外的風景變成一片混沌,其實什麼也看不清,隻是隱隱的,天將黑未黑的暗下去了。一天就這麼在兵荒馬亂中落下帷幕了。

喬夕顏轉過頭來,看了徐岩一眼,動了動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她隻覺得體乏無力,此刻,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個肩膀好好的靠一靠,她在心裏萬分祈禱徐岩此刻不要和她計較那些盤根錯節的錯誤,因為她自己也說不清,想不明。

徐岩的臉色並不好看,他一直盯著喬夕顏,一雙眼仿佛是夜裏四處掃射的鐳射燈,讓她覺得無所遁形。

“你今天忙了多久?”他嘴唇輕啟,乍一聽他的語氣很是平常,然而平常中已經夾雜怒意。

“今天真的很亂,什麼都措手不及,我完全亂了陣腳了。”

“是嗎?”徐岩冷嘲的笑了笑,“你多亂呢?亂到能通知夏顯文和顧衍生,卻偏偏到我這就忘了?”

喬夕顏閉上眼,無力爭吵,疲憊的說:“我在夏顯文的公司開會,當時正好在一起,他隻是正好送我過來而已。顧衍生,她正好打電話來了,我一說完手機就正好沒電了。”喬夕顏自己都不記得到底說了幾個“正好”,說到最後,她自己都笑了,誰說不邪乎呢?所有的事都撞一塊了,這巧的連她都沒法說服自己。

“喬夕顏。”徐岩目不轉睛的用目光焦灼著喬夕顏,“就算你說的全是真的,可是這麼大的事你不告訴我,你知道你這麼做讓我多被動嗎?”

“我自己也很亂,我們家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沒想到。”

“你們家?”徐岩又是冷冷的一聲笑,摳著字眼質問她::“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喬夕顏有點懊惱的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真的很亂,什麼都記不得了,再說我叫你來了你也沒辦法解決,你又不是大夫,而且這確實是我們家的私事,和我們倆沒什麼關係。”

喬夕顏淡然的態度讓徐岩的心像崖邊的碎石一樣墜入穀底,好像無形中有台碾壓機將他的心髒碾成齏粉。

結婚這麼久,他一直在婚姻裏自我反省,改進,不斷摸索著兩人的默契,隻為能將這樁婚姻長久的延續下去。前一段感情的失敗對他的打擊也不算小,他認為的兩人的相處方式並不適用於他和陳漫,兩人在日漸親密的生活裏漸行漸遠。正因為前一次失敗,他才對喬夕顏格外用心,他是真的用了心在嗬護她,忍讓她,他以為感情就像花一樣,隻要用心照料,總會開花結果的,卻不想,和喬夕顏的感情,就像乍然一現的曇花,美是美,隻是短得殘忍。

也許是注定的吧,他注定在感情這門課程裏掛科,不管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他失望的望了望遠處,幽幽的說:“在你心裏,其實我們倆也沒什麼關係吧?”

他不等喬夕顏回答,轉身走開了。重新步入中央空調遍布的區域,徐岩也不知怎麼,冷得一顫。

感情這種東西是相互的,他不斷的付出,也會希冀得到回應,可喬夕顏就像一塊怎麼都捂不暖的石頭,他以血肉之軀靠過去,她卻用冰冷予以回應。他感到挫敗和失望,她想要的安全感,他好像怎麼給都不夠,而她的心,是這世界上距離他最遠的地方,就像天空中的月亮,好像觸手可及,其實杳之千裏。

沒有什麼愛是毫無底線的。他也會累,他也會有迷茫和不知所措,他也會傷心,他也會脆弱。她不懂,他也不再希冀她能懂。

徐岩離開的背影像某部文藝電影的鏡頭,慢慢的拉長慢慢的景深,最後消失在一片斑斕中。窗外唰唰的聲音像一曲激狂又沒有章法的樂章,亂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