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晨幕被徐徐的拉開了,李恪謙提著行李送姐姐走到了府門口,他把行李放進了小汽車裏,對隨行的人囑咐道:“阿業,小媛,火車上多注意些安全,好生照顧大小姐,知道了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是,五少爺。”
李秀潔微笑的幫李恪謙整理了一下衣領,柔聲的說:“放心吧,等你姐夫把米行裏的事弄妥當了,我們就回來。”
“大姐,現在上海亂的很,要不……”
“恪謙,這些年,你姐夫也不容易,一直為米行的事忙前忙後,我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上海。”李秀潔低下頭,她心裏明白丈夫的苦楚,更知道丈夫對自己的愛意,她現在唯一能選擇的就是回到白詹的身邊,陪伴著。
李恪謙明白姐姐的心意,更懂得她話裏所言語的意思,他挽著姐姐的手,幫她打開車門,調侃道:“大姐,我知道你跟姐夫夫妻情深了,我跟少棠在家裏等你跟姐夫回來。”
“恩!”李秀潔鑽進了車裏,車門關上後,她搖下了車窗,探出頭,囑咐道:“恪謙,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少棠。”
“恩,大姐,我會的,您放心!”
李恪謙站在原地,雙手負於背後,望著小汽車漸行漸遠的影子,一絲從未有過的苦澀離別之情襲上了心頭,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直到小汽車的影子在街角處消失。
李偉急匆匆的走到李恪謙的身後,見他望著街口,有些納悶,他猶豫了一小會兒,小聲的說:“五少爺,車子備好了,您今個兒要去哪兒?”
“走,去龍泉寺。”
“誒!”李偉伸手打開了車後座的門,等李恪謙鑽進車子裏後,他就坐進了駕駛室裏頭,發動起車子,踩下油門,直徑朝著龍泉寺而去。
汽車穿過了幾條街,轉過了幾個街口,李偉把車子停在了龍泉寺的附近的巷子口,李恪謙下了車就把李偉打發回家了。
李恪謙沿著人行道緩緩的朝著客棧那邊走去,他用餘光向四周張望著,街道兩旁的小商販有的擺弄著自己的貨物,有的吆喝著,一切仿佛看上去是那樣的平靜,突然,李恪謙的眼球被龍泉寺門口停著那輛人力車給吸引了,別人都在張羅著生意,隻有他,一直坐在那兒,即便是有生意主動找上門,他也會拒絕。
李恪謙壓低了頭上戴著的爵士帽,嘴角微微往上一翹,踏上台階,走進了客棧裏,隻見一個店小二走上前,大聲的說:“這位先生,您樓上雅座請嘍。”他走在李恪謙的身邊,小聲的說:“李先生,祺公子他們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李恪謙摘下帽子,微笑著點了一下頭,順著樓梯走上了二樓,他沿著走廊向最裏頭的那間屋子走去,他一推開門,就對朱厚祺說:“厚祺,三點鍾方向,注意那個拉黃包車的人,他很有可能是我們要等的‘客人’。”
朱厚祺用望遠鏡想三點鍾方向看去,他發現拉車的人有生意上門也不做,頭上戴著的帽子壓的很低,幾乎看不進他長什麼樣子,朱厚祺放下望遠鏡,轉身走到李恪謙的身邊,問道:“恪謙,你說那人是哪一方的人?是送情報的,還是接收情報的?”
李恪謙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會後,漫不經心的說:“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應該隻是一個負責接應的人。”
宋凝雪湊到李恪謙的身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關切的問道:“恪謙,大姐走了嗎?”
“嗯。”李恪謙捂著傷口,靠在椅子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想起剛剛離別時的畫麵,心裏總是覺著有一絲絲的不詳,他閉上了雙眼。
朱厚祺把望遠鏡遞給了手底下的人,走到圓桌旁,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圖,疑惑的問道:“恪謙,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讓我在龍泉寺後巷子那邊安排人手?萬一被他們逃脫了怎麼辦?”
李恪謙睜開雙眼,望著天花板上頭的牡丹花,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他淡定的說:“厚祺,我們這兒網開一麵,自然有人會給我們補上那個漏洞。”
周念軒把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會意的問:“你的意思是今個兒任時初也會來湊熱鬧?”
“沒錯,厚祺在南京初來乍到,總得給任時初那個老狐狸留點麵子,這樣厚祺以後得日子才會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