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霜兄妹看著他離去的落寞背影,望著西方陰沉沉的天空,忽然感到一陣陣寒冷。
或許凜冬將至。
……
自阿隆迪來過的那天起,靳武和曹全忠明顯忙碌了起來。
有時候時常一出去就是大半天,甚至有一次徹夜未歸,芷蘭和柳氏臉上的擔憂越來越多。
好在鋪子上因為“雙記”在珠寶比試大會上的亮眼表現,生意異常火爆,所有人都變得忙碌起來,也適當把家裏婦人們的注意力分散了些,讓她們不至每日沉浸在擔驚受怕中。
與此同時,在尋常百姓看不到的地方,有些驚天巨變的前兆也開始顯露。
在一個比往年同一時期都更冷的長夜過後,街上忽然流傳起了一則消息,那個喜怒無常、整日沉迷修仙求道的帝王楚君衡病了。
起初隻是風寒一樣,畏寒發冷,頭痛欲裂,之後竟發展到神思不清,終日纏綿病榻,而且連侍疾的林皇後也一塊兒病倒了。
帝後病重,國事更加順理成章交由護國公兼丞相秦嵩手中。
於此同時,秦嵩的獨子卻意外的突然離世,給正沉浸在大權獨攬的秦嵩一記當頭棒喝。
據說秦嵩受此打擊,竟然也學起皇上迷信仙道,將原本皇帝身邊的紅人青雲子道長終日帶在身邊,每有閑暇便靜心修道。
而令人震驚的是,秦嵩的獨子頭七剛過,一直避居在自家佛堂、經年不露麵的秦夫人林氏忽然擊響皇城外的登聞鼓,向滿朝文武揭發當年秦嵩向先皇進獻假藥,以此毒害先皇的驚天秘事!
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虛,秦夫人在揭露了秦嵩後,便當場碰柱而亡。
秦夫人死後不久,林皇後也突然在自己宮中薨逝,五日後,楚煬帝楚君衡駕崩。
這一天,長安城黑雲壓頂,寒風冷冽,竟是比往年早了一個月就開始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
靳霜站在門外,望著黑洞洞的天空,心情複雜的在門外掛上了兩盞白皮燈籠。
按照規矩,皇帝大行,長安城內所有百姓皆要服喪七日。
那個人就這麼走了,果然是個極端任性的人,連死去都這般出人意料。
即使是沉穩如靳霜,也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徹底消化了這則突如其來的消息。
算了,逝者為大,一切的恩怨自是要隨著他的驟然離世而歸於塵土。
即便他是傷害她的親人、且一度讓她的家分崩離析的凶手;
即便他每次突然出現時,給予她的好處其實還不少……
掛好了燈籠,正準備回去,眼角餘光忽然瞥到遠處似有個人正趴在地上,一點一點艱難的往她這邊挪動。
因為雪下的很大,那人蓬亂的頭發、身上都落了一層白雪,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有個人來!
靳霜大步走過去,那人似是也看到了靳霜,髒兮兮的臉上立即露出了一抹兒笑容,越發快速的往她這邊爬來。
“靳姑娘……靳姑娘……”
靳霜聽著那人虛弱的聲音,走到他身前蹲下身,仔細打量他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好一會兒,才吃驚道:“你是秦懷硯?”
靳霜兄妹看著他離去的落寞背影,望著西方陰沉沉的天空,忽然感到一陣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