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但是娘呢?
她的娘親曾經吃了那麼多的苦,這幾年更是她耗費無數心血才幫她把身子一點點養好,她真的不忍心再看到她承受任何的失望和痛苦。
本來她心裏是認定好好保護娘親,寧可讓她一直沉迷於對愛人的眷戀,矢誌不渝的等候,也絕不叫她麵對可能是虛假醜陋的現實。
但是現在,在親眼見證了袁叔與梅姨之間的情深意切後,她忽然有點不確定了。
也許她又犯了前世容易自以為是的毛病,不該替娘親擅自做主。
她美麗溫柔又堅強的娘,或許能夠自己決定什麼才是真正想要的……
靳霜想到這些,不由歎了口氣,腦海中不其然又冒出昨夜那人信心十足的麵孔。
今日這般順利,雖然有自己一方的周密布置,但場麵鬧得這麼大,必然有這廝在後麵的推波助瀾。
便如他昨日一再強調的,他果然會不遺餘力的幫助自己。
無形中,她算是又要欠他一份人情了……
靳霜忽然就有些苦惱,如今事情繁多,他作甚偏要處處冒出來搗亂?
她現在的身體還不滿十三歲,難道他有戀童的傾向?
靳霜心中開始惡劣的揣測對方,連她自己也沒發現,這已經是一天時間裏她第二次無任何征兆的想起對方了。
正在些微有些出神之際,馬車外忽然響起一陣喝罵聲。
靳霜掀開車簾看了眼,隻見臨街一家小飯莊的店小二正在驅趕圍在門口的幾個乞討者。
“求求你……行行好,給我們點吃的吧……”
幾個乞討者衣衫襤褸,滿臉髒汙,一口明顯的江南口音分外惹人注意。
麵對幾人的糾纏,那店小二破口大罵道:“你們一天都來了多少回了,我們就是有座金山也供不起!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這時,一個身著整潔長衫的老者經過,看到此景,不由搖頭歎息:“天地不仁,萬物皆為芻狗,可憐、可憐呐……”
靳霜將車簾放下,這時秦錚便道:“這幾年南邊的年景都出奇的糟糕,前幾年是年年洪澇,江河決堤,一片汪洋,這兩年又反常的幹旱,時常一連數月無雨,百姓日子艱難,乞討都討到長安城來了!”
靳康也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發現這幾個月長安城周邊多了不少流民。”
秦錚卻道:“其實每年都不少,隻是自打金鑾殿那位登基以來,好日子就不多,長安城裏也是遍地豺狼餓虎,大家都變得麻木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一旦咱們周邊那些虎視眈眈的鄰國開始發難,那就必將是一場大禍了。”
靳霜心中亦如是作想,天潢貴胄又如何?沒有了百姓擁護愛戴的皇家,根本不足以稱王。
對於百姓來說,誰做皇帝無所謂,這江山冠了何家姓氏也無妨,重要的是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把日子安安穩穩過下去。
她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但是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