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聞言一雙淚眼霎時亮了起來,看著劉夫人的目光滿是崇拜和敬佩。
劉夫人勾了勾唇角,回頭看了兀自捧著肚子自說自話的五姨娘一眼,微微歎息了一聲,便給靳霜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出了屋子。
“靳姑娘,接下來就麻煩你了,需要什麼藥材你盡管開方子便是。”
靳霜微微一笑:“太太叫我霜姐兒就好,我方才給五姨娘的那種丸藥便是目前針對白磷中毒後效果最好的藥,不過也隻是盡量減少她的痛苦而已。”
劉夫人點頭:“也好,那就辛苦你想辦法不要讓她太難捱……”
她將目光落在院子裏一株早已敗落的桃花樹上,輕聲道:“這件事也有我治家不嚴的過錯,是我想左了,以為放任自流便是最大的寬容,卻不知生而為女子,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不管是自願也好、不願也罷,誰也逃不脫被送進這圍城一樣的後院的宿命,最終的歸途不過是守著牆角一抔黃土,枯萎凋零,了此一生。
靳霜沉默,她知道劉夫人此刻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對方隻是一時需要一個傾聽者罷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直到王善家的領著眼眶發紅的王小妹出來,靳霜立即很有眼色的把地方讓給她們姑嫂,自己則轉去臥房就五姨娘的身體對小翠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
等幾人出了含香院,午時已過半,劉夫人留她們用午膳,靳霜一行客氣的回絕了,劉夫人便叫王小妹再隨王善家的一起回家小住幾日,姑嫂兩個登時感激不已。
等從劉家出來,靳霜一眼就看到對麵巷子裏不時探頭張望的靳安和秦錚,遠遠的對兩人的方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這邊一切順利,兩人這才離開。
坐著王家的馬車回去,正好能經過“雙記”,靳霜便讓王善家的先把自己送到鋪子上,叫她們姑嫂二人早點回去,好叫正在家裏等消息的王善父子倆早點放心。
王善家的見王小妹還有些苦悶的樣子,知道五姨娘和紅燕的事對她打擊不小,便也沒硬拉著靳霜家去,隻再三說過幾日要好好犒勞靳霜一頓,便依言將靳霜放在“雙記”門前。
靳霜告別了王家姑嫂,估計靳安他們還得些功夫才能回來,正打算進鋪子裏簡單看看,再直接從後門回家,不想才踏進鋪子大堂,目光不其然與堂屋正中坐在八仙桌上的青年男子相撞,竟是心裏“咯噔”了一聲!
他怎麼會來這兒!
原來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數日前兄妹幾個在李記布莊門口偶遇的當今天子楚煬帝!
隻是今日他一身打扮與那日頭戴白玉冠、身穿天蠶絲織就的袍服不同,這會兒,他全身上下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棉布袍子,頭上隻插了一根通體晶瑩剔透的白玉簪子,雖是一身再簡單不過的打扮,卻仍掩不住一身高貴傲然的氣質。
靳霜進來時,他正大喇喇坐在桌邊,身後一左一右各站了兩個人,一個身形壯碩、目露凶光;一個麵白無須,眼神格外靈活。
小翠聞言一雙淚眼霎時亮了起來,看著劉夫人的目光滿是崇拜和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