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小心的問道:“那後來呢?”
靳霜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淡淡道:“後來就像走馬觀花,好像是一天、一年,又像是一輩子,夢裏的許多東西開始變得模糊,能讓我印象深刻的唯有那個人。不過夢裏他因為一直照顧我、保護我,舊傷纏身,再加上疏於休養,很早就去世了。”
“啊!”
靳安先是怔了怔,很快便脫口道:“那妹妹你呢?”
“我在他去世後自己一個人支撐了一段時日,之後便病逝在書案上,可夢裏的我並不知道那代表死亡,當我以為那幾乎就是我這一生的時候,我忽然聽見娘和姑姑的呼喚聲,再以後等我睜開眼睛時,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床榻上。”
靳安心中驚訝到了極點,他們做了五年的兄妹,他自然看得出妹妹說這些時心中並不如表現的那麼雲淡風輕,可見這場夢境裏的一切帶給了她多麼深的觸動。
他忽然便想起有一次曹薇兒無意中說起過,妹妹之所以這樣聰明能幹,是因為父親在天之靈庇佑了她,讓她於夢中學會了很多東西。
他當時還笑話曹薇兒胡思亂想,可這會兒聽了妹妹這些話,他忽然就相信了,這世界之大,本就無奇不有,焉知這場奇異的夢不是上蒼對妹妹的厚愛?
而且妹妹聰明絕頂,小小年紀又性子堅韌沉穩遠勝旁人,便是他自己也一直都知道妹妹身上自來有一種難言的貴氣,即便是身處髒亂的永昌巷,也難掩那動人的清華,這一切如果是因為那個夢境,便格外的合理。
這個對於一般人而言,有些荒誕的漫長夢境,對妹妹來說,卻是真實而寶貴的。
那夢裏出現的那個人對她必然是意義非凡!
想到此,他忽然福至心靈,正色道:“妹妹,是不是你夢裏的那個人就叫做‘君廓’?”
靳霜點了點頭。
“哥哥真是聰明。一場夢境我如今能記得的已經不多,唯獨有關他的一切我始終無法忘懷,可我也知道夢就是夢,又怎麼可能成真?隻是沒想到五年前第一次去看外祖父回來的路上,偶然遇到丁老前輩的馬車。”
“也許說來都是天意,當那天那架馬車自我眼前經過時,我忽然又生出曾經置身夢境的感覺,我直覺馬車裏的人便是夢中的他,是一直伴在我身邊的君廓哥哥,一時間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可待我醒過神想追上去時,那架馬車早已走遠了。”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靳安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比起這些,他更擔心靳霜。
“妹妹,莫非你對夢裏那個人……”已經情根深種了嗎?
所以她才會一聽丁老前輩承認馬車裏的人也叫做君廓,便連對方詳細的身份也不及確認,迫不及待的衝到隔壁,更少見的以近乎無禮的態度同那叫阿仇的漢子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