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她已經很少再出現這樣的表情,靳安知道,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終究是讓妹妹寒心了。
兄妹倆一時誰也沒有開口,書房裏格外靜謐,襯得窗外夜風拂過那幾樹桂花枝葉聲格外刺耳。
許久,靳霜才開口道:“哥哥都查到了什麼?”
靳安見她神色已恢複如常,心下悄悄歎了口氣,知道她能這般發問,便是已接受了現實,遂低聲道:“我親自找春風樓幾個看門的打探過,雖然兩個月前,樓裏的花娘確實有因為流言而閉門不出的情況,但實則這份惶恐隻在最初的幾日,不少膽子大、沒顧忌的人沒幾日便照常出門了。”
“而且跟咱們設想的相反,礙於流言康平街上的秦樓楚館生意大受影響,許多花娘反而比平日閑暇的時間多了!因為無所事事,她們出門的時候也比平日多,所以那流言雖然及至半個多月前才被打破,但實際上除了流言開始盛傳的幾日,其他時候,附近大小商鋪的生意都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康平街上大大小小的妓館、私娼大多在每日申時初便開始接客,樓裏的花娘白日上晌時分歇息,午時前起身準備,所以每日得閑的空檔不多,而能夠有機會出來的時候更是不多!
老鴇子怕花娘們經常往外跑會生出不安分的心思,所以通常三五日才允許她們出門一趟,一些中等姿色或資曆久的花娘還好,若是那姿容出眾的姑娘出門甚至如大家閨秀一般,前後配了小丫鬟和龜奴,名為伺候,實為監視。
這也是花娘們出手大方的緣故之一,好不容易出一次門,遇到可心的東西,自然比平日大方不少。
靳霜明白靳安話裏的意思,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分鋪的生意也正是在兩個月前就開始出問題了。
靳安看了眼靳霜,見她瓷白的小臉上十分平靜,便繼續道:“看門的幾個中有一個十分心細,他告訴我最近一段時間,樓裏的花娘們都改去與咱們一街之隔的滿月堂分鋪了。”
滿月堂是長安城內一家首飾鋪子,雖不及名滿天啟的金玉堂名氣響亮,但是據說滿月堂的東家是個極擅鑽營的,多年力爭上遊,倒也在這長安城的首飾界爭得了個中等之地!
別看隻是中等,要知道這長安城大大小小的首飾作坊、店鋪不知繁幾,很多更是與官宦顯貴家關聯緊密,輕易得罪不得,所以這滿月樓能占住中等之位也極為不易。
也因此,許多低品階的官吏和商賈富戶家的女眷還是十分喜歡到這滿月堂來。
上等的代價太大,末等又不入流,不好不壞取其中,任誰都挑不出毛病!
相比之下,如今的“雙記”隻能算是末流,一來她們初來乍到,背後無人扶持,即便手上東西的樣式不錯,也不能貿然嶄露頭角,為穩妥起見,隻能如同福安街總鋪一樣,先走平民的路子,站住腳跟再說。
近兩年,她已經很少再出現這樣的表情,靳安知道,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終究是讓妹妹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