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嫂嫂你心眼好、腦袋又聰明,比婆子強了不知多少,你我男人又同在這幾條街做監市,婆子我若是真動了什麼壞心眼,一是根本就瞞你不住,二是讓我男人沒臉,你說我何苦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靳霜在一旁簡直想給這個陳婆子叫叫好,這番話軟中帶硬,先是撇清自己、說明自己根本碰不到實際的銀錢,之後又拿兩人差不多的身家做擋箭牌,更厲害的是從頭到尾一直在用力恭維、吹捧王善家的!
任何人聽了她這番話,處在對麵的角度,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她這番話!
靳霜目光淡淡,看來自己先前還是有點低估她了,就憑這番話,王善家的還真不是這陳婆子的對手!
果然,王善家的聽了她這一大串“自白”,麵色緩和了不少,連帶著扯著陳婆子衣襟的手也慢慢放鬆了!
靳霜看著陳婆子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心中冷笑一聲,忽然假做驚詫道:“陳婆婆,你怎麼能對夫人說謊!你今晨明明一大早就來了我們家,連帶差點踢壞了我家的屋門!”
她看向王善家的,表情怯怯道:“夫人,靳霜絕不會對您說謊,更不會誣賴任何人!大家都知道這附近隻有永昌巷裏的路沒有鋪設石板,一到雨天便十分難走,最近梅雨季節我母親和姑姑每每出入都很是不便!”
“昨夜的大雨更是一直持續到今晨才停歇,這巷子裏的土路早已成了泥潭,又髒又滑、極不好走!”
她直直指向陳婆子的褲腳和鞋子道:“陳婆婆,你說你今晨並沒來我家,可是你看你身上,褲腳和鞋幫上不隻粘上了新鮮的黃泥土,還有許多已經幹涸的泥印子!”
“如今氣候這般潮濕,如果不是有一段時間,那些黃泥怎麼會幹涸在你身上?所以你分明就是撒謊,其實你早上就已經來過我們家了!”
王善家的聞言,看向陳婆子的褲腳和鞋子,果見上麵一層厚厚的濕泥下全是一片片已經幹透了的泥土印子!
反觀她自己,因為來時一陣猛跑,踩了一腳黃泥不說,還一腳踏進了小水窪裏,搞得現在裙角上還濕漉漉的!
她當即沉了臉,惡狠狠的瞪向陳婆子!
陳婆子這下害怕了,慌忙解釋道:“王、王家嫂嫂,我、我確實今晨來過靳家,但是我根本沒說過那種話……”
靳霜卻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忙一臉害怕的看著王善家的道:“她有說過!我記得清清楚楚,她今晨一臉凶相的過來,說是奉了夫人指示要我們今早就交齊九百文錢!”
“她說如果我們要是少交一個子兒的話,就會讓夫人和她都受罰!如果我們讓她受罰,她就要把姑姑送去伺候夫人家的王善老爺!”
“什麼!”
這句話聽在王善家的耳朵裏直如油鍋裏濺了冷水,她當場變了顏色!
靳霜便又趁勢繼續道:“夫人,陳婆婆說等什麼時候我姑姑從王老爺那裏賺夠了銀兩,她就再讓人把我們全家人送去西北……”
她說到這裏,小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幾乎是由碎布頭拚湊成的錢袋子,神色悲傷道:“夫人,這是我們全家僅有的六百八十文錢!我們一家人都很敬重您,絕不會想存心害你受罰!實在是九百文錢的數目太大了,我們實在有些吃力!”
“求您千萬不要為難我姑姑,她早上一聽陳婆婆的話就哭了好久,姑姑不願意,陳婆婆還打傷了她!如果您家裏需要一個人伺候,您看霜兒可以嗎?霜兒願意代替姑姑去您家,叫我做什麼都行,霜兒也不要銀兩!隻求您千萬不要讓人送我們去西北!”
王善家的看著眼前麵黃肌瘦、一臉害怕擔憂的女娃娃,麵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總算聽明白了!
她就奇怪平時就跟她暗地裏不對付的陳婆子怎麼會那麼好心要幫她!
什麼昨晚她去收役錢、結果偶然聽見靳蘭告訴俞氏要來勾引自己男人,什麼靳蘭願意和萬花樓的騷br蹄子做姐妹的話,其實通通都是耍著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