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正日子,張明嶽穿著黑褲子白襯衣,越發稱得精神抖擻,老爺子和劉大姨都換上了新裝,一家人提著禮物就朝苗家出發了。
時間算計得正好,十點剛過就到了,因著老爺子來了,苗文清和錢醫生都出來相迎。
到屋裏分賓主落座,錢醫生對老爺子說:“早聽過您的大名,抗戰英雄,今天終於見著了。”
老爺子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錢醫生,我也早想見見你,還得謝謝你為這個臭小子費心呢。”
李阿姨笑著接了話:“老爺子看您說的,這都要成一家人了,哪還用這麼客氣。”
劉大姨點點頭,說:“就是,從今天起,咱就是一家人了,這群群姑娘呢,快出來讓我們見見吧。”
張明嶽從進屋來就盼著能見著苗群群呢,之前老爺子說就要下定了就別私下見麵了,他還怪想的。可惜,客廳裏沒見著,瞟見側邊門簾晃動,張明嶽悄悄挪了挪位置,果然從縫隙裏看見了苗群群。
苗群群正偷偷往外看呢,剛好跟張明嶽看了個對眼,臉色一紅,快速退了回去,倒讓張明嶽垂下眼有點失望。
恰好劉大姨提起要見苗群群,張明嶽又提起精神,看向了門簾後。
李阿姨去了裏屋把苗群群接出來,苗群群落落大方地叫了人,就站到錢明菲身後不說話了。
老爺子和劉大姨對視一眼,彼此都比較滿意,劉大姨笑著說:“喲,早聽說苗家姑娘是個可人兒,真是沒說錯。”
劉大姨的話開啟了雙方的互誇模式,花花轎子眾人抬,這邊說你家姑娘知書達理,那邊說你家小子文質彬彬,說得張明嶽和苗群群都不好意思,互相瞄了一眼,都低下了頭。
本來就是提前說好的事,雙方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張明嶽和苗群群的親事就板上釘釘了。
一行人在苗家吃了午飯,老爺子帶著劉大姨和張明嶽就先回了,錢醫生兩口子在苗家說說話,收拾收拾等吃過晚飯才告辭。
天已經很晚了,苗文清坐在書房臉色不斷變換,有憂心,有欣慰,有高興,有悲傷,末了歎了一口氣。
錢明菲把水杯放在他麵前,問:“今天是群群的好日子,這麼晚了你也不去睡,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歎氣?”
苗文清拉起錢明菲的手說:“我是歎息養了這麼多年的姑娘,最後白白便宜了別人。”
錢明菲失笑一聲,“姑娘大了,總要嫁人的,你能留她一輩子?這留來留去反成仇。再說明嶽確實是好孩子。”
苗文清無奈地說:“就是覺得這小子不錯才懊惱,他要是不行,我還可以多留群群兩年。”
“在群群麵前你可別這麼說,不然她該跟你急了,”錢明菲強調,“明嶽好,說明咱們女兒眼光好。”
“這個自然,哎,群群嫁人後,家裏就該冷清了。”苗文清落寞地說。
“怨我,沒給群群生個兄弟,要不咱家也可以添丁進口。”錢明菲眼圈一紅,眼淚就要下來。
苗文清站起來摟住錢明菲,安慰她:“菲菲,你可不能這麼想,比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你更重要,如果沒有你,家將不再是家,我和群群可怎麼辦。”
“文清,我常常想,是不是我耽誤了你,要不你可以娶個新婦,再生幾個孩子,也可以為苗家傳宗接代。”錢明菲低聲說。
“胡說,再能生孩子也不是錢明菲,我隻要你,別人我管她是誰。”苗文清緊緊摟住錢明菲,低沉著說,“我剛才就是感慨一下,沒別的意思。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們就搬家,離群群近巴巴的,也省得張明嶽那小子以為咱家沒人,欺負群群,就是回到京都咱也不怵頭,怎麼說我也在京都住過幾年。要是群群有了孩子,咱還可以幫她照應著,群群可沒有婆婆。”
“瞎說,她婆婆在京都呢,怎麼叫沒有。”錢明菲聲音有點笑意。
“那不是後婆婆嘛,就是親婆婆也沒有你這個親媽惦記咱群群。”苗文清說得理所當然。
錢明菲有點期待,可又猶豫,“行嗎?這房子可是公公留下來的,咱不住這兒住別的地方,會不會有人說嘴。”
“管別人怎麼說,這些年講究咱們家的還少嗎?也不多這一項,就這麼定了。”苗文清說。
“行,就聽你的,等群群結婚了咱就找房子。”錢明菲堅定地說,說完就好奇地問:“哎,我看明嶽遞給你一個盒子,裏麵是什麼呀?”
“我就顧得想事情了,還沒看呢,你等著,我拿過來。”
苗文清拿來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