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鄭興退下，顏無歡才伸手撫著桌上還帶著血跡的箭羽，眸光瞬間變得幽深，不停翻湧著，變幻莫測。
夜，漸漸來臨。
鄭興再次回到顏無歡的房間，推門就見他正盯著桌上的箭羽出神，目光幽暗難辨。他走過去，低低道：“主子，已經處理好了。”
顏無歡淡淡點頭，蹙眉將箭遞給了鄭興。鄭興不解的接過，有些疑惑的瞧了瞧箭，又看向了他。
顏無歡起身，緩步走至了窗邊，一雙幽眸抬頭，靜靜望著夜空。
他的聲音飄渺，“仔細瞧瞧。”
鄭興不解的凝視著箭羽，與普通的箭沒有一丁點不同啊。他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忍不住問道：“主子，這箭究竟有什麼不同？”
夜色如墨，他卓然而立，寒風拂起了他的墨發。
他閉上了眼睛，沉聲的吐出兩個字，“長短。”
聞言，鄭興再次打量手中的這支箭羽，伸手比劃了幾下，驀然震驚的愣在了原地，目光也在瞬息之間變得複雜。
鄭興問，“主子，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他沉默的倚立在窗前，任由寒風吹打著臉。良久，他低沉的聲音才響起，“我自會有分寸，你暫且退下罷。”
聞言，鄭興不再多言，將箭羽放下，退出了房間。
初冬的第一場雪，足足下了有四天。陽光傾灑，積雪在一點點消融。屋簷瓦楞上，化作的水凝結成水滴落下來。
自瑞王府回來後，江小蠻不正常了一天，又恢複了過來。
這日，她早早的起床，伸了個懶腰。
推開門，一陣冷冽的寒意襲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鐵手走出房間時，就看到她在白茫茫的雪地間，忙前忙後的堆著雪人，腳印踩的滿地交錯。整個庭院裏，充盈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鐵手心中一暖，走上前去，問道：“手不冷嗎？”
江小蠻驀的笑了起來，“怕冷的話，就不會過來堆雪人了。”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奪目，暖至他的心窩。
他也彎腰，與她一起堆雪人。
足足有一個時辰，他們才將一個人高般的雪人堆完。這時，江小蠻白嫩的手早已經凍的鮮紅，但是她卻笑的燦爛。
鐵手揉搓著雙手，直到有了暖意，才將她的手捧在掌心，不停的輕撫著。
被他突然握住了手，江小蠻臉上的笑容在瞬間驚愣，抬眸望向他，他的眸底是滿滿一片溫柔。
他突然顯露出來的柔情，令江小蠻一時錯愕的忘記了掙脫，用一種複雜的盯著他，久久都不說話。
正當她處在驚愣狀態時，鐵手忽然伸開了她的手，笑道：“還堆一個吧。”
江小蠻被他一前一後的變化，弄的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彎腰在滾雪球了。
江小蠻搖了搖頭，隻道自己是多想了，自嘲的笑了笑。
兩人忙碌了一上午，院子裏已經堆了兩個雪人了。
江小蠻凝視著雪人，忽然左手抱著右手，而右手支著額，喃喃道：“是不是該給雪人穿件衣裳呢？”
一想到這，江小蠻立刻奔回了房間，將一件披風披在雪人的身上，又將一頂雪帽戴在上麵。顧自凝視了一會，忽的笑了。
隻見此時，鐵手也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了雪人身上。
他側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著她。江小蠻被他的眸子盯得怪不自在，輕咬著唇，手不自在的不知該放哪兒。
隻聽見他用一種低柔而帶著磁性的聲音，問道：“像不像我們？”
江小蠻回過頭，打量著眼前的兩個雪人，它們挨的很近，似依偎在一起。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的心一震，頓覺一絲尷尬。
她尷尬的笑著，聲音故作輕鬆，“當然像啊。”她抬著眸看他，微微一笑，“無論發生了何事，你都會陪在我的身邊，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江小蠻真是死而無撼了。”
聞言，鐵手眼中劃過一抹失落。
他要的不隻是朋友啊？他的心，她就感受不到嗎？
鐵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變幻不定。若把那層紙捅破，她是會接受他，還是連朋友都沒得做？
忽然，隻見她眨了眨眼，笑咪咪的看著他，說，“鐵手，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
江小蠻的話讓他吃了一驚，心底忍不住開始有些慌亂。她知道？她知道他在想什麼？那——
他的手心裏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