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格檔之間,戰馬仍在飛奔,許是因為那一箭,戰馬跑得像要飛起來一般,很快將那夥人遠遠的落在了後麵,眼看青山將近,江小蠻嚕的一聲,那戰馬緩緩的停了下來。
她縱下馬背,戰馬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安驚惶的瞅著她,倒讓她忍不住想掉眼淚,她一向喜歡養馬騎馬,在現代時,也是常常跟馬玩在一堆,弄得身邊的其他特警都管她叫,馬夫。
也是靠著這種對於戰馬的熟悉,她才能輕易的驅動這匹戰馬,現在它救了她的命,她卻沒辦法再帶著它走了。
她將那枚箭從馬腿上拔了下來,戰馬又仰起馬頭嘶鳴,在原地亂走。江小蠻腦海裏靈光一閃,急忙把自己脖間的紗布拆了,那裏麵還殘存著些草藥沫子,她用那塊紗布把馬腿包上,又撕下身上的衣服,給它紮好,附在它耳邊說:“對不起了,馬兄,你救了我的命,我現在卻要把你落在這裏了,但願……你的主人不會怪罪你,要不然,你就隨意的去吧,在這山林裏吃吃草,睡睡覺,總比跟在那夥賊人後麵打打殺殺的好。”
馬兒嘶鳴一聲,原地亂走著,眼睛似看著她,又非看著她。可能是她剛才給它包紮時的細心,讓它有所感知,大而黑的眼睛裏,滿是水意。江小蠻拍拍它的耳朵,又親了它一下,忽聽耳邊又是一陣喊殺之聲,居然是追兵又至,她連忙向山上狂奔。
剛才隻顧著跟馬兒話別了,倒忘了身後還有追兵這回事,她不由暗暗後悔,怎麼自己穿越到古代,連腦袋瓜都不好使了?
還是,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是個沒腦子的貨?
她邊想邊手足並用,奮力向山上攀援,這座山山勢險峻,爬起來非常的吃力,而脖間又痛得要命,血一滴滴的滴落下來,想來是傷口又裂開了。
血流得太多,讓她覺得頭暈目眩,而這具肉體的體力,原就不濟,卻還受過鞭傷,又加有兩三天不曾進過水米,此時已是虛弱到極致,若不是憑著腦中僅存的那點意誌力拚命撐著,隻怕早已要再度暈厥過去。
可是,就算她咬牙硬撐,眼前的樹木山石還是越來越模糊,而身後的嘶喊之聲卻越來越近,讓她膽戰心驚,如果再被抓回去,她才真正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一想,雖然已是暈得七葷八素,卻還是拚命向前攀援,其實已經是不辨方向了。雙腳已經不知踩到的是什麼,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跑,隻是機械的見到什麼就抓什麼,正抓得起勁,忽聽耳邊一連串的驚呼之聲,同時腳下一空,整個人似乎懸空了,耳畔風聲急厲,她費力的睜開雙眼,隻看到不斷後退的山林,她微歎一聲,完蛋了,看來自己還是要悲慘的死去了。
痛呀,真的好痛,痛得她想大喊大叫,是不是那個變態的男人正在抽她的皮,扒她的骨?
燙呀,真的好燙,燙得好像都能聽到皮肉在滋滋的冒著煙,是不是又被那個變態男扔到火上當羊肉串烤?
突然又是一陣冰涼,徹骨的冷,像是被人烤過了又扔到了寒冬臘月的雪地裏,拿冰戳她,拿雪淹她,她凍得縮成一團,偏又能聽見自己牙關打站的聲音,哢哢,哢哢……
江小蠻隻覺得入了火海,又入了冰川,在這種極熱極冷的交替之中,她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
忽然,有一雙手溫暖的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指尖溫柔,帶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她費力的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一襲天青色長袍,麵白如玉,濃黑的眼睛裏,溢滿溫暖的笑意,那笑意一絲絲一縷縷落入她的眼裏,又一點點的向五髒六腑滲透,貫穿,讓她冰冷的身體漸漸的多了絲暖意。
身上不那麼難受,意識便更加清楚,眼前的這張臉卻愈加清晰。
這可真是一個好看至極的男人!
麵若潘安,身似宋玉,俊眉朗目,眸似流星,玉樹臨風,清新俊逸……
江小蠻的腦海裏湧出了無數個形容詞,大多是自死黨秋秋的嘴裏聽來的,但用在麵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卻是再妥帖不過,跟這男人一比,江小蠻在現代社會中所見到的那些所謂的花樣美男,帥哥明星,快男超男之類的,全都是浮雲!不值一提的浮雲!
她癡癡看著他,因為注意力太過集中,連身上的傷似乎都不那麼疼了,正魂不守舍間,隻見那男人啟齒一笑,登時如春風乍起,滿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