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語調沒有絲毫的起伏,以致於蘇堇漫無法透過這簡單的二字揣測皇帝此時的心情。
皇帝下了吩咐,蘇堇漫自然沒有不依的道理,慢吞吞走到了皇帝身前,卻不敢靠得太近。
難不成自己今日‘四處奔波’讓這皇帝給發現了?他這是要向自己興師問罪?蘇堇漫心裏忐忑不已。
她的腦中甚至已經浮現出一副皇帝勃然大怒處罰她的場麵,心中雖是驚疑不定,麵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進來,孩子已經睡下了。”冷冷的聲音中,似乎同往常沒有任何分別。
但蘇堇漫卻從中聽出了些許疲憊,料想中的可怖場麵沒有發生,她心中自然是高興的。未曾想這這皇帝竟然半句也不問她這麼晚回來究竟是做什麼去了,他是信任自己所以才不多問,還是因為對自己全然沒有興趣,這些都不是蘇堇漫關心的。
“妾,遵命。”盡管已經竭力克製,但蘇堇漫在同皇帝說話時仍免不了有些緊張。這種感覺,同她過去參加工作之前與麵試官溝通時的感覺有些相似,若要形容得更貼切一些,就可說是在同她避之不及的公司大領導打交道了。
盡管恐懼,盡管避之不及,卻還是得硬著頭皮交流。
自打在朝陽宮外見著蘇堇漫,李牧隻是不經意的瞥了她一眼便挪開了自己的目光,這會聽到蘇堇漫的回應,他聲又朝她望了過去。
這個身量嬌弱的女人,尚不及他肩高,夜『色』下他甚至有些瞧不清她的麵容,隻是發現她的身子似乎有些發顫。
蘇堇漫甚至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覺身上毫無征兆的一暖,定睛一看才知道是站在自己身旁的皇帝將他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吸吸鼻子,身子還能聞到披風上極淡的冷冽香味。
這……蘇堇漫再一次慌了陣腳,這個皇帝做事也著實太駭人了些!這披風她是接還是不接,皇帝此舉究竟又是什麼意思?蘇堇漫慢慢轉過身子,抬眸望向皇帝,這是兩人的目光在今夜的第一次交彙。
隻是夜『色』終究太濃,兩人都無法看清對方的眸中究竟蘊藏著怎樣的情緒。
惴惴不安的入了朝陽宮,自是一路無話,蘇堇漫先是去瞧了已經睡下的竹生,隻是看完竹生之後她卻再次犯起了難!
這皇帝到底什麼時候離開?她是沒膽量主動送客的,隻是皇帝不走她也不好自顧自去歇著啊。比這更可怕的是,若是皇帝今夜不走了……
光是在腦中想一想蘇堇漫便覺得脊背發涼,雖說道理她早已經明白,並且早在決定勾搭皇帝之時便已做好了犧牲身體的準備,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卻又不受控製的害怕起來。
長夜漫漫,皇帝又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難道,她今夜真是躲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