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的目光隻是輕飄飄的往躺倒在軟塌之上做昏『迷』狀的蘇堇漫身上掃了一眼,便越過她走到了太後的身前,在太後腕上覆了一塊薄如蟬翼的絲帕之後,他開始替太後診脈。
“皇上,大喜啊!太後娘娘的病症,竟是好轉了許多!待老臣再替娘娘開幾幅調養方子,相信不日便可痊愈,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奇事!娘娘定是受了神仙庇佑,受了皇恩潤澤,才會有此福報啊!”禦醫拍馬屁也不嫌害臊,什麼話好聽便撿了什麼話來說。
蘇堇漫躺在一旁聽得都裝暈都快裝不下去了。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李牧的麵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許的喜『色』,但此時他麵上更多的還是不敢置信。
之前還被斷言『性』命堪憂的人,如今卻被告知馬上就要痊愈,這其中的轉變未免也太大了些。縱然這是李牧極想看到的結果,但他卻也並未被喜悅衝昏了頭腦。
禦醫忙跪倒在李牧麵前,再三保證自己的診斷無誤,但最後李牧仍是決定將所有禦醫都請來對太後再進行一番診治。下完這個吩咐後,他才將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蘇堇漫的身上,“適才她摔著了身子,快替她看看,究竟是傷著哪兒了?可有牽動舊傷?”
禦醫哪敢有誤,當即從地上彈起來到了蘇堇漫身前,照例是在她腕上覆了一塊帕子,為這宮裏的女人診病,不論她是何種身份,一塊帕子總是免不了的。
“這位蘇姑娘,按理說她的傷應當好了大半才是,可是看她如今的脈象,似乎又因為什麼緣由再次傷著了腦袋,不光是腦袋,她的身子上應當也有些皮外傷。輕容老臣再細探一番,蘇姑娘的脈象,此時竟變得有些『亂』了。”禦醫越說眉頭蹙得欲深。
他當然不知道蘇堇漫的脈象開始變得紊『亂』是因為她此時正在緊張,更不可能知道她是在裝暈。
“請恕老臣無能,蘇姑娘的這脈象,老臣已經有些辨不分明了。”禦醫搭在蘇堇漫腕間的手不知何時開始用上了更大的力氣,似乎是想以此來更清楚的替蘇堇漫診脈,不過他卻是愈診眉頭蹙得愈深。
難道這姑娘是患了什麼難的一見的絕症不成?這話,禦醫此時卻是不敢說的,再怎麼也得等其他禦醫診過脈再說。
“行了,你先下去寫『藥』方去罷。”李牧好容易才變得柔和的麵『色』這會重又密布陰霾,但他不主動開口,旁人也不敢輕易開口相問。
他的目光在太後和蘇堇漫之間來回逡巡,半晌之後,方才對著杜梓藤吩咐道:“傳朕的旨意,曹貴妃照料太後有功,特賜夜明珠一顆,黃金百兩。宮奴蘇堇漫,溫良恭謹,蘭心蕙質,深得朕心,特封為正七品禦女,暫居……朝陽宮,隻不過,這朝陽宮,除了她蘇堇漫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冊封宮奴蘇堇漫的這一天,在聽到皇命的這一刻杜梓藤卻還是驚得久久難以回過神來。越級封為禦女也就罷了,竟然還賜居朝陽宮!那,可不是尋常的宮殿啊……
杜梓藤甚至覺得自家主子最後那一句的吩咐純屬多餘,就算他不說,這宮裏又有哪些人敢靠近朝陽宮那個邪氣森森的地方的?但這層意思他可不敢表『露』半分出來,隻恭敬的應了聲是,退下去依照吩咐辦事也就罷了。
待到禦醫和杜梓藤都退出去之後,屋中一時又隻剩下了蘇堇漫、皇帝、太後三人,立在太後床頭的那幾個木頭樁子似的宮女因為存在感太低已經成功被忽視。太後起先還隻是困倦,到最後卻是直接睡了過去,因而說起來,此時屋中醒著的人便隻有一個裝暈的蘇堇漫,和一個思緒紛『亂』的李牧了。
因是全程閉著眼,蘇堇漫的聽覺倒似乎比往常好了許多。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耳朵上,自然也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不光是腳步聲,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麵上投下來一片陰影。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接下來發生的事,竟將她驚得險些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