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竹生的身份真的公諸於眾,到時恐怕,她連見上竹生一麵的機會都會變得渺茫。
李牧扯了扯唇角未作回應,奇的是這期間竹生亦是乖乖的不曾哭鬧,隻知望著蘇堇漫咧開嘴笑,時不時還吐出一個口水泡來。
屋中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奇怪,蘇堇漫和李牧都不曾開口說話,剩下的那一個,除了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漸漸冷靜下來的蘇堇漫卻在這時候想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她還有勾搭皇帝的任務在身!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同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一般的男人,莫說是勾搭,她就連同他說一句話都覺得不自在。適才若不是因為太過擔心竹生,想來她也是極難鼓起那般大的勇氣同他說話的。
“你,今年多大了?”未曾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人竟是李牧。
蘇堇漫險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皇帝是在問自己麼?他在問自己多大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問出這句話?
“回皇上的話,奴婢今年,十六。”蘇堇漫咬了咬嘴唇,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事實上,她早已經二十多歲了,隻不過因為這個世界的蘇堇漫恰是十六,她便也隻好厚著臉皮說自己十六。
李牧在問話時也並未放過蘇堇漫麵上的每一個神情,包括她麵上那兩抹異常的顏『色』,在昏黃的燈光下依然能教人看出來那是紅『色』。
“進宮多久了?”依舊是淡漠的語氣。
“呃……約莫是一年。”蘇堇漫並未刻意記過這個世界的蘇堇漫進宮的具體時間,但想來也不會有多長。日日觀察著宮奴院裏那些在宮中生活了多年的宮奴,同才入宮不久的人相比,其中還是有極大的差距的。
李牧沉思了片刻,方才繼續說道:“朕記得宮奴都是五年便可出宮,待你滿了時限出宮之時,朕會給你賞賜,就當做答謝你照顧皇子的功勞。”
聽完這話的蘇堇漫卻是如遭雷擊般,久久不能回過神來。這皇帝什麼意思?竟然是要讓她出宮?還說什麼,要賞賜自己?她壓根就不需要賞賜!
隻不過蘇堇漫倒是沒有急得『亂』了陣腳,片刻的震驚過後,她便開始在心底暗自分析起李牧說出這話的動機來。他究竟是真心想要感謝自己,還是不想看到自己留在宮裏,這才會忽然有此一問?
蘇堇漫倒沒自戀到以為皇帝會喜歡她,不過堂堂一個皇帝,對著一個宮奴問出一個這樣的問題,這事怎麼說都有點說不過去!她篤定的相信此事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簡單,皇帝的動機,還有他的這一行為,其中是否有什麼深意……
“既然如此,奴婢便再次先謝過皇上的恩典了。隻不過,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蘇堇漫故作為難的道。
她這一動作倒是引起了李牧的好奇,遂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奴婢,想鬥膽請求皇上,讓奴婢一直留在竹生身邊,哪怕隻是遠遠看著他就行。竹生雖然不是奴婢的親生孩子,可……奴婢這心裏實在是舍不下他。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本是沒有資格伴在竹生身側的……”說到動情之處,蘇堇漫竟是情不自禁的落起淚來了。
她暫時還沒法從冰山臉的皇帝身上分析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也隻能先想法子,讓皇帝不要動將她送出宮的念頭。至少在報仇的目的達成之前,她是不會考慮離開後宮的。
“你對他的關照,朕都看在眼裏,適才不過是隨口一問,你若是想要留在他身邊,留下也無妨。”
“奴婢叩謝皇上大恩大德。”邊說著,蘇堇漫便想要跪下向李牧行叩拜之禮,不過她手上抱著竹生,動作多有不便,最終也隻好打消了念頭。
事實上,她原也是不願朝李牧下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