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的眉間藏著不耐煩,敬親王妃發話了,“那就等定遠侯夫人來了,當著所有人的麵問問清楚,該是誰的錯,誰就該賠禮道歉。”
這裏的人就是她的身份最為高貴,她既然發話了,杜夫人小聲嘀咕了兩聲,到底是沒敢反對。
李氏在前廳說話,聽了後院發生的事情急得半死,匆匆趕到。看見女兒如玉的臉上浮現的紅印,心裏氣急了,可也記得禮數,想在場的人問了聲好。
杜夫人冷哼一聲,“可是不敢當,你的女兒將我家婉婉都打成這個樣子。”
“我家明月不會無緣無故動手的。”李氏態度強硬,心裏早將人罵了千百萬回。
誰不知道杜家的姑娘是個喜歡惹事的,這次自己惹事不夠,還要拉她家的明月下水。
“既然人都來了,也少了這些口舌上的爭執,直接問問人當時發生了什麼。”敬親王妃坐在首位上,聲音裏帶著一股威嚴。
錢嬤嬤搶先跪了下去,淚眼汪汪地哭訴著:“王妃明察,我家姑娘想去湖岸邊折柳條編些好看的玩意兒,路上碰見了王家和薑家的小姐。前麵六皇子送了我家小姐一隻簪子,就同她們多說了幾句,誰知道她們想過來搶,仗著兩個人多,居然還動手打了我家小姐。”
敬親王妃看了一眼杜瑤婉,沉聲問:“她說得可是真的?”
杜瑤婉露出一張紅腫的臉,也是哭哭啼啼的,“就是像嬤嬤說得那個樣子,我之前就同她們有些過節,旁人都是知道的,我也沒有想到今天她們居然直接就動了手。“
“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了,王妃還想偏袒別人不成。”杜夫人的眼裏快要噴出火來了。
她本就是商賈之女,也沒什麼見識。覺得自家出了一個貴妃,而六皇子也極得皇上的喜歡,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說話也沒個章法。
敬親王妃也冷了一張臉,聲音平淡,“總該問問旁人,□□向來就講究禮法,難不成僅憑一家之言就定罪了。”
她打量了薑明月一番,問人,“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薑明月站了出來,頭發和衣裳都是淩亂的,可舉止動作沉穩,落落大方。有了前頭杜瑤婉的對比,給人的印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敬親王妃心裏的那杆秤往她的方向偏了偏,又聽見人說了,“她說的半真半假,我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
“哦,你倒是說說看。”敬親王妃麵上沒什麼表情。她出身大家族,當初也是跟著敬親王經曆了奪位之爭的,冷著臉的時候也是怪嚇人的。
當初在上流圈的人,不論真情假意,對將薑明月的態度都是極好的。
可唯獨這位王妃,因為那件事情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在背後也不知道說了她多少的壞話。
所以看見敬親王妃這樣,她反而有幾分親近的感覺,“人是我打的,不過是杜瑤婉先惡意摔碎了我的簪子。若是普通的摔了也就摔了,可這支簪子當初是我的外祖母給了我娘親,我娘親又給了我的。”
說著身邊的宛秋就遞過來一張手帕,上麵正是摔成了幾節的簪身。
“你胡說!”杜瑤婉雙眼都發了紅,“這分明就是你自己摔的,用來陷害我的!”
“不會,這個年紀能看得下去這樣的書就已經是難得了。”顧和聲音放緩了些,“成安現下可是在懷寧?”
“是的,估摸今年八月前也該回來了,父親還說懷寧富饒開放,有許多我沒有見過的好玩意,讓我隻管寫信告訴人,等回來的時候替我一起捎上,隻是哪裏有這樣容易。”
薑明月假裝有些懊惱,用小孩子般的語氣說:“等我真寫信去說了,大哥定是要斥責我,說我驕奢,胡亂揮霍的。你是不知道,他對我可凶了。”
薑成安因是長子的緣故,自小就被寄予了重望,苛於書文禮法,為人素來正直刻板,對底下的弟弟妹妹也是嚴於管教。
可畢竟隻有這麼一個妹妹,薑成安就算是訓斥了人,可還會將人想要的東西一樣樣給買回來。
顧和見人鼓著腮幫子一副鬱悶的樣子,雖然知道人多半是裝出來的,可還是覺得好笑。
他莫名想到了幾年前養的一隻奶貓,一樣都是乖乖巧巧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試探,不過內裏都是不饒人的。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就不聲不響地給人一爪子。
“我過一段時間就要去懷寧,你若是想要什麼,隻管寫下來差人來告訴我。”顧和笑得溫和內斂,“我也算的上是你的長輩,就當是給你的見麵禮。”
“王爺什麼時候動身?”
“十日後,等太後的生日過了就準備啟程。”顧和也沒有瞞著,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聽說懷寧水路的開辟成安出了不少的力,回京定能夠得到一份不錯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