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薑明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那粉紫色的團子抱怨開來了,“你是不知道妙妙多無趣,我同她說了好些的話,她都不理我的。”

那些生疏與略微的不知所措被這樣熟稔的話衝淡了幾分,薑明月捏了捏人的臉,“她若是聽見你這樣說,那些糕點就一點不分給你了。”

王惜靈吐了吐舌,向李氏行了禮,“侯夫人,我帶著明月去找妙妙了。”

李氏看著兩個小孩,眼裏全都是笑意,“明月在家裏念了你們許久,正好你們在一塊做個伴。”

得了準許,王惜靈便拉著薑明月去了後院,一路上嘟嘟叨叨地說著自己最新知道的消息,“杜瑤婉之前在那邊一直炫耀著六皇子送她的簪子,那玩意誰家沒有啊,難不成六皇子送的就金貴些不成。等會她瞧見你了,定是要過來諷刺兩句的。”

薑明月還記得杜瑤婉,她是宮裏杜貴妃的親侄女,自幼長得好看,生長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最看不慣的是誰的梳妝打扮越過了她,搶了她的風頭。

有次不知道誰說,定遠侯府的嫡女要比她好看,從此,杜瑤婉就變著花樣的找薑明月的麻煩。

左不過都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以前的薑明月倒是不服氣,喜歡和人嗆聲。現在卻覺得沒有多少的意思,也沒有搭話,就靜靜聽王惜靈說著。

將盛京最近發生的事情聽了差不多之後,也就走到了霍府後院的煉湖,岸邊種滿了垂柳,湖中建了一個小亭子,名曰風來水榭,甚是文雅。

煉湖從城外引了活水,裏麵養了許多彩鯉,霍妙就站在亭子的邊上拿著魚餌喂魚。

見到她們過來,霍妙將木盅交給了身邊的丫鬟,一本正經地衝薑明月說:“難為你了,居然能夠聽她嘮叨了一路。”

王惜靈瞬間就炸毛了,“我哪裏嘮叨了,這都是在和你們說正事,哼,你以後你要是想從我這裏打聽什麼消息,我定是不告訴你的。”

“千萬要忍住,別說。”霍妙這樣說著,眼睛裏頭卻是笑意。

三個人說了一會子話,王惜靈便鬧著要找魚竿去釣魚。

湖裏養了錦鯉,不能同一般的魚類放在一起混養,要是釣魚的話,還是要去連著外院的西南角方向。

霍妙不願意湊這個熱鬧,薑明月被人鬧騰沒了辦法,就陪著人一起過去了。

誰知道在路上就遇見了杜瑤婉。

她穿著淡藍色桃蝴蝶穿花長裙,雙環望仙髻裏插著金絲點翠蝴蝶簪。走動間,那簪上的蝴蝶竟然像活物一般,微微震動著翅膀,好像隨時都有飛走的可能。

杜瑤婉原本還想炫耀一番,卻一眼瞧上了薑明月頭上的玉簪子。

簪身晶瑩剔透,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居然比她的簪子也差不到什麼地方去。

頓時心裏就存了氣,果然,那薑明月就是天底下最討厭的人。

她刻意偏了偏頭,語氣不太好地衝人說著:“你們也注意到我頭上的簪子嗎,這可是我表哥送給我的生辰賀禮。”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隻簪子。”王惜靈小聲嘀咕著。

“你懂什麼。”杜瑤婉冷笑一聲,不肯被人比下去了,就往大了地方說:

“全天下就這麼一隻簪子,不是你在外頭隨隨便便就能夠買到的。我倒是忘記了,你不過就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你哪裏有機會見過這樣的好東西。”

這話若是別人聽了,都是想發笑的。

不說那王家,滿門權貴,單說王惜靈的父親好歹也是從一品大員。若是上頭有人退下來,他都是直接入了內閣,能夠決定大部分朝政的。

而她杜家不過是商賈出身,隻是出了個正得寵的貴妃,得了一個國公的虛名。

哪怕是這樣,也改不了人骨子裏的市儈、張揚,在這盛京,她杜家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去。

就是這樣,杜瑤婉居然還敢嘲笑王家小門小戶?

“確實是難得了。”薑明月笑著說,伸手將王惜靈拉住,示意她沒必要執著這一時地口舌之爭。

杜瑤婉不免得意起來,心裏想著,若是薑明月肯對她說一些好聽的話,她就大方的原諒她們。

誰知道人說完這麼一句後就轉身離開了。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忽視她!杜瑤婉的眼中快噴出火來了,她就不相信,今天還治不了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