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給她裹上了大麾,然後拉過她的手,在她掌心裏慢慢寫:我叫侍女進來。
君卿若點了點頭,“勞駕。”
臨淵走去門口拉開了房門,承影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看到君卿若活生生的安安靜靜的坐在軟椅上的模樣,承影一下子就紅了眼圈兒。
“老大,你……”承影是想問臨淵是留在這裏還是出去等。
臨淵想了想,“我留在這裏。”
他不知道君卿若身上還有多少傷。
承影走了過去,有樣學樣的,在君卿若手心裏寫字,告訴她自己是今後負責照顧她的侍女,有什麼需要隻管說。
君卿若抿唇淺淺笑著,點了點頭,“我身體不好,很多時候不能自理,往後要辛苦你了。”
承影解開了她的衣衫。
在尚未完全解開之前,承影就從領口依稀看到了君卿若那一身嶙峋,她有些擔心老大看到這樣的情形會不會受不了。
但又怕君卿若察覺到端倪,所以還是動作麻利地給她解開了衣衫。
將那沒幾兩肉的身子抱了起來,承影畢竟修為不差,就算讓她把臨淵這樣塊頭的抱起來,也不是抱不動。
但承影隻一將她抱起來,心裏就抽了抽。
太瘦了……
以至於承影都不敢用半點力氣,將她放進浴桶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就像是稍微重了那麼一點點,好像這人就要碎了消散了似的。
承影將她放進浴桶之後,這才轉眸看了一眼臨淵。
臨淵的表情看起來有多疼痛,就不用細說了。
君卿若靠著浴桶,身子滑進水裏,她緩緩下沉,將臉也浸到了水裏去。
承影還以為她是虛弱得坐不穩,伸手就將她扶了起來。她臉上濕漉漉的,睫毛也被水沾濕成一綹一綹的。
君卿若搖搖頭,“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語畢,她又將自己沉浸到水裏。
君卿若依稀能夠聽得到咕嘟嘟的水聲,眼角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睛裏滲出來,融進了這一桶熱水裏。
他來了啊。君卿若心想。
她看不見,聽不見,甚至感覺也沒有以前敏銳,所以她察覺不到他的靈力和氣息,他就像是個普通老百姓似的。
原本她也快要信了,他真的是修離請來照顧她的。
但隻臨淵握住她手腕的一刹那,她就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溫暖。
但這並不是她能認出來的關鍵。
而是臨淵在她掌心裏寫字,那個筆畫,和手指勾勒的筆鋒……
君卿若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沒有當時就哭出來。
他來了啊。
臨淵來了。
那麼……剛剛照顧她沐浴的這個姑娘。君卿若想,是萱堇吧。
她覺得自己心快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了似的。
但君卿若不太明白,臨淵為什麼不認她,仔細想了想,就覺得……
他應該還是怪我的。
哪裏可能沒有一點點的埋怨。
君卿若想到自己瀕死之時聽到了那宛若臨淵的心聲一般的話語。
他說不定,恨她。
君卿若話都已經到嘴邊了,也不敢喊出那個名字來。他不願認她,那麼……就不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