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兒越說越內疚,眼圈都紅了。
修離說道,“你別自責了,先去熬藥吧。”
“哎!”王嬸兒趕緊應了一句,端著盆去了一旁的灶房。
修離沒進門,隻轉頭看向了臨淵,“就會是這樣。”
臨淵抿著唇沒做聲,他知道修離這話的意思,就會是這樣。
隻聽到關於他的話題。君卿若都能變成這樣子。
要是見到他,不定得什麼樣兒。
修離想表達的,就這個意思。
“我……明白了。”臨淵點了點頭,略略回眸看了一眼承影他們。
然後他們就一起收斂了氣息。
不知為何,大家都特別的緊張,感覺好像邁進這個房門,比他們出去行軍打仗還要讓他們緊張。
修離推門走了進去。
他們跟在後頭,隻一走進房裏,最先鋪麵而來的就是滿屋子暖烘烘的熱氣,屋子裏生了好幾個爐子,屋頂接了個很粗的煙囪。
而暖烘烘的熱氣裏,淬著的是無法忽視的血腥味,還有濃鬱的藥味。
這間房間並不大,那些爐子旁邊有一扇屏風,隻是此刻並沒拉上,所以能看到原本應該擋在屏風後頭的木頭浴桶。
還有一張鋪著厚厚裘子的軟榻。
一張木頭桌子,兩張椅子。
然後就是一道將屋子隔成裏外間的薄簾子。
此刻簾子並未放下來,簾子那邊的裏間,那張大床映入眾人的眼裏。
那床一看就非常的溫暖,毛茸茸的,鋪著很厚的裘子和棉絮,也蓋著很厚的裘子和棉被。
盡管他們都知道,君卿若在那裏。
但還是有一種感覺,在那厚厚的軟綿綿的床上,像是沒睡人一樣,她仿佛單薄得都撐不起被子。
他們畢竟都修為卓絕,於是凝神就能夠聽得到,聽得到那氣若遊絲的呼吸聲。
很輕很淺很虛弱。
臨淵渾身抖得厲害,盡管屋子裏這麼暖烘烘的,但他還是止不住肌肉的抽搐。
艱難地控製著自己的氣息。
修離說道,“進去看看吧。”
“她……睡了嗎?”臨淵低低問了一聲。
修離苦笑了一下,“就這情形,約莫不能稱之為睡吧,昏迷著呢。”
“我去看看。”承影趕緊走了上去。
眾人也都走了過去,臨淵的腳步有些虛浮,越走近,心跳得越發劇烈。
直到終於走到了床前,那張熟悉的麵容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臨淵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這一刻停止了。
輪廓五官,哪裏都是熟悉的。
但……看得讓人心太疼了,很蒼白,很虛弱。
真的,原本臨淵還覺得修離是不是誇大其詞了,但當真的親眼看到的時候,臨淵才覺得,修離可能還是往輕了說的。
她眼下的模樣瞧起來,明明更嚴重。
不要說修離覺得他在卿若麵前露麵會不妥,就算修離說妥,看著若若這個樣子,臨淵都不敢。
不敢給她任何一點點刺激。
感覺上,好像一碰就碎了似的。
嘴唇沒有任何血色,整張臉也沒有任何血色,看起來蒼白得發青!
皮膚好像都白得透明得能看得見下麵的青筋血管。
呼吸弱得好像隨時會斷掉似的。
“若若……”臨淵低低喃喃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