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腳下的安居苑前廳中,穿著一襲大紅牡丹紋開胸拽地長裙的晉陽公主正坐在榻上興致勃勃地舉著紫微星劍橫在麵前仔細觀賞,一邊看一遍嘖嘖稱奇道:“哎呀呀,真是一把好劍。”說著她伸出蔥管般的玉指輕輕一彈劍脊,隻聽紫薇星劍“錚”一聲鋒鳴,宛如蛟龍長吟一般。下首的坐榻上一個身穿藍袍的俊朗男子正含笑坐於坐榻之上,正是已經回到長安的王山洛。王山洛聞言說道:“的確是好劍,紫薇星劍大道神兵名符其實啊!。”
這時距王山洛離開北極星宮返回人界已經有三天了。王山洛在北極星宮一番激戰損耗不小,回到人界後稍稍修整調息了兩日。之後是一回生,二回熟,直奔終南山下的安居苑尋晉陽公主,一是告知她自己已經成功奪得紫薇星劍全身而回,二是想請她共同籌措一個具體的鎮壓兒子體內星獸精血的法子。晉陽公主師承長生道人,乃是南極長生天尊一脈,其道統以鬥數推演和雷部正法以及傳承廣博而聞名於世,作為鬥數推演的行家晉陽公主顯然是個善於算計的人。
晉陽公主舉著紫薇星劍翻來覆去細細觀賞了半晌,忽地一甩手,將繞在玉臂上的披帛搭在了劍刃之上,低頭湊近劍刃,薄唇嘟起輕輕一吹一口氣,淡綠色薄紗疊成的披帛便迎刃而斷,晉陽公主又續送了一小段披帛搭上劍刃,微微抬起頭距離劍刃稍稍遠了一些再次吹刃斷帛,之後又是反複數次,直到這邊手臂上將近半丈多長的披帛盡數被劍刃割斷,晉陽公主才抬起頭來看到跪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想笑又不敢笑強自繃著臉宛如木雕泥塑般的王山洛,隨著“當啷”一聲,晉陽公主伸手把紫薇星劍扔在麵前案幾上掩口咯咯笑起來,邊笑邊說:“王師弟在我這裏何必如此拘謹!”
王山洛瞟了一眼晉陽公主那從開胸紅裙露出一抹雪白且因為不住嬌笑而顫巍巍的胸脯,繼而覺得晉陽公主盯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難道剛剛看了一眼被發現了?”王山洛立刻收回目光正襟危坐,暗自腹誹:“李師姐駐顏有術,看似像個花信少婦,算一算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如沒長大的小娘一般天真爛漫。”王山洛心中想著口上有些尷尬地說道:“李師姐真是童心未泯啊。”
“聽說王師弟當年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如今怎麼成了這般‘正人君子’?”晉陽公主故意打趣王山洛道。
“王某眼光不好,娶了個性子善妒的娘子,與她成親後我便收斂心性一心與她廝守,現如今雖然已經和離多年,但是性情卻是改不了了。”王山洛有些落寞,話語中滿是滄桑之意。
“哦?看來王師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晉陽公主聞言柳眉一挑,眼中充滿了好奇之色。
“我這點醃臢事恐怕入不了師姐的耳,倒是師姐的故事真是曲折離奇。”王山洛不動聲色將話頂了回去。
“我的故事師弟已經知曉了,師弟的故事我確實很好奇呢。”晉陽公主柳眉一挑說道。
“師姐何等高貴的人兒,何必如那家長裏短長舌啾啾的婦人一般?”王山洛實在不想與一個女人比拚閑扯這門功夫了。
“師弟不願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兒的人,”隨即晉陽公主整整衣衫,正襟危坐道:“我便不師弟你說笑調侃了,那咱們就說說正事吧。”
王山洛聞言趕緊也坐直身體抬頭說道:“戰國之時觸龍說趙太後言道:‘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王某深以為然,自是也想為兒子籌謀一番,隻是師弟我對禦劍攻殺還有些心得,這權衡盤算卻是中人之才。前些日我求上門來時師姐可憐我兒,言說願意為小兒幫忙出力,此次鎮壓焚血咒乃是事關我兒一生的大事,如今我想請師姐與我共同謀劃一下。”
晉陽公主聽了王山洛的話,口中輕輕念著“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反複念了數遍,似有所感懷,半晌點點頭對王山洛說道:“師弟的愛子之心我豈能不成全,嗯……這樣,你且先回去將孩子帶來,我看過孩子再作打算。”
王山洛聞言喜道:“如此多謝師姐了,我這就回去帶小兒前來,先告辭了。”說著起身收起案幾上的紫薇星劍,然後行禮告退。
正在王山洛離開晉陽公主的莊園回長安城時,洛陽的周國公府中,武承嗣一把將裝著酪漿的青瓷碗摔碎在地上,破口罵道:“這三個廢物,竟然全都死了?這麼重要的事都辦砸了,我已經在聖後麵前將此事包攬下來,現如今讓我如何與聖後交代啊!”卻是他剛剛聽了下邊的管事來稟報說三位供奉命牌破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