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學治一進牧園就迫不及待地打聽起了顧遜的行蹤,因為就他而言顧遜多失蹤一天就會給他的新產品多帶來一分的威脅,IT行業的競爭就是新生代產品的競爭,核心技術一旦後發於人很可能會處於可怕的被動局勢,危及企業的生命。
肥胖的店主沙德斯聞聽服務員來報說一個開寶馬的男人來找顧遜,搖擺著肥碩的身子從內堂笑嗬嗬地迎了出來,倪學治見麵就甩出一大疊百元大鈔在沙德斯眼前晃了晃:“告訴我顧遜的行蹤,這些就是你的了。”
沙德斯訕笑著並不接錢,似有隱衷地說:“先生是他朋友?”
倪學治知道沙德斯話中有話,順水推舟道:“是的,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朋友。”
沙德斯打了個哈哈:“可是顧先生有言,所有來此找他的人,必須……”
話剛未落,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的男服務員一聲驚呼:“車……車裏……有狼。”
倪學治一個劍步射了出去,沙德斯緊隨其後。
倪學治發現車門鎖得嚴嚴的,可是車前台上的那截狼拐卻不見了蹤影,他一把抓住那名渾身顫粟臉色煞白的服務員小夥厲喝道:“說——你剛才都做了些什麼?”
小夥子驚魂未定地回憶道:“剛才,我打算去看看圈裏牛羊的草料還夠不夠,路過停車棚的時候發現您那輛車裏趴著一隻老狼,還是一隻斷腿老狼,可不知怎麼的那老狼一看到我後突然就消失了,後來我一聲驚叫你們就都出來了。”
倪學治剛想再問些什麼,沙德斯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打斷他:“先生可是丟了什麼東西嗎?”
倪學治顧不上作答,一把掏出車鑰匙打開了車門,一股冷氣從他的背後竄了上來,涼徹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在車前台上看到了一小撮毛色澤枯黃的狼毫,他認得那狼毫——和他那狼拐上的一模一樣。
沙德斯見狀又淡淡地問了一句:“先生丟的是不是一塊狼拐?”
倪學治心裏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草原上有個傳說,不知道您是不是清楚……”
“說來聽聽!”倪光治自顧自點了一支煙後又遞過去一支。
“自古以來,狼拐確實一直被牧民們視為聖物,可是先生有所不知——如果狼拐是活狼身上宰割下來的,它就會成了邪物。這邪物的邪字就在於它的持有者一旦靠近它原來的領地,可能性一如果該狼還活著必定會上門搔擾乃至禍及持有者的性命,可能性二如果該狼已死,那麼它的魂魄也會回來取回狼拐還其在陽世的全整之身,而且它還會向割取其狼拐之人報複,以償它在失去一條腿之後在陽世所受之苦。”
倪學治的臉色很難看,他沉默了一會後調轉話題:“告訴顧遜——倪學治來了,我給他帶來了他最想要的東西,如果他還念及我們的舊情,請他勿必馬上來見我,否則……”
沒等倪學治說完,德沙斯就接口道:“倪先生,恐怕得您親自去見他。因為他現在人在真言塔第二十八層塔頂,一時半會肯定是下不來的,因為他曾和我說要在上麵呆足二十八天,而今天才第七天,我剛才就是想告訴你,顧先生有言——所有來找他的人,必須自己親自上二十八層的真言塔頂去見他。”
倪學治的臉開始發綠,不過他並沒有發作,他清楚今日的顧遜已經不再是十年前那個開例會發言還會臉紅心跳的應屆畢業生了,他已然熬到羽翼豐滿大展鴻圖的年歲。
他向沙德斯要了一張路程圖後,踩下了油門。
起風了,一路上揚起漫天的沙塵,倪學治把車開得飛快,他總感覺前方的沙塵裏隱匿著一隻斷腿老狼的身影,忽遠忽近地陰魂不散……
倪學治看到真言塔的時候,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那座塔真有二十八層,每一層都設有盤旋而上的青石台階,直言塔的內壁早已斑駁不堪麵目全非,很難辯清到底是什麼年代建造的了,他隻在內壁上發現了一些褪了色的蒙古文——卷曲蜿蜒、不知所雲。
倪學治拿出手機拔了一串號碼,手機裏飄出來的提示語為“您拔的電話不在服務區”,他無奈地抬頭張望了一下陰暗逼仄的樓梯,皺皺眉頭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