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比例不足或者抽了~如無跳訂,可嚐試清緩存~ 阿魚才喚了一聲“姨母”, 萬氏就拿出兩個荷包遞給阿魚。
荷包沉甸甸的, 阿魚拆開看了一眼——一袋銀錠, 一袋碎銀子, 都裝得滿滿當當。
萬氏笑道:“想著進宮興許能碰上你,特意多拿了些銀子。你暫且用著, 不必儉省, 等姨母下回進宮,還給你帶銀子。”
阿魚把荷包妥妥帖帖地放好。抬首同萬氏道:“倒忘了同姨母說, 先前陛下大赦,我的罪籍已被抹了, 再過幾年就能出宮了。”
萬氏一喜:“那敢情好。”上回見到阿魚之後, 萬氏便托了不少關係,想悄悄地把阿魚弄出宮——阿魚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是血緣至親,以前不知道便罷了,如今知道了,便不能坐視阿魚在宮裏受苦。再說了,傅延之明擺著非阿魚不娶, 她不想辦法撈阿魚出宮, 難不成看著自己兒子孤孤單單一輩子?
然而大把銀子使了出去,一層層地打點, 隻換來了一句“這是罪籍, 有些難辦”。
聽那人的口風, 似乎尋常宮女偷送出宮要容易些。
萬氏正愁怎麼辦呢,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阿魚的罪籍銷了。
她也不打算瞞著阿魚:“你且耐心等一段時日,姨母興許有法子讓你提前出宮。”
阿魚眼神一亮,“真、真的嗎?”
萬氏點點頭,“你也別告訴旁人,畢竟是觸犯宮規的事。”
萬氏認真思忖起來——過了年,阿魚就十三歲了。離宮之後,就先在定遠侯府住一年,她幫著籌備嫁妝,等及笄了,就回江寧萬府,從那裏出嫁。
燕京同江寧相隔千裏,來回路上就要費不少時日,再加上舟車勞頓,肯定還要好好休整……這麼算下來,時間還真有點緊迫。
萬氏定了定神,道:“我明日再去找找門路,你呀,還是越早出宮越好。”
阿魚也知道把她弄出宮不是件容易事,估『摸』著這裏頭還少不了定遠侯幫忙,便問:“姨父也出了不少力吧?”
哪知道萬氏微蹙了黛眉:“和他有什麼關係。”
阿魚一愣。定遠侯南下江寧、千裏聘妻的舊事,早就傳成了一段佳話。阿魚覺得姨父姨母應是舉案齊眉般的良緣……為何姨母提起夫君是這樣的語氣?
阿魚話在嘴邊繞了個圈,終究沒好意思問出口。
萬氏原先也以為,那個大張旗鼓來江寧下聘的侯爺是真心愛重她的,直到嫁進了侯府才知道,定遠侯後院已住了六房姨娘,破了身的通房丫頭數都數不清。定遠侯不過是看中了她的美『色』,才心心念念地娶她進府。
若果真愛重她,就不會把庶子生在嫡子前頭——傅延之到現在還沒有被請封為世子,就是因為上頭有個庶長子擋著。那庶子自幼跟在定遠侯身邊,不像傅延之,打小就去了江寧,如今回來了也和定遠侯不太親近。隻怕定遠侯心裏也有一把尺,在衡量這一嫡一長兩個兒子。
萬氏自然不想同阿魚說這些內宅瑣事,便強顏笑道:“總之你記著,嫁到位高權重的人家未必是什麼好事。”
阿魚怔怔地望著她。
萬氏又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也用不著『操』心這些。”
***
綠玉般的碧粳米煮了粥,厚厚的一鍋,米湯也是綠瑩瑩的,帶著青草般的清香。
天『色』尚早,還不到備膳的時辰,阿魚和燕儀就先坐下來進了半碗粥。因煮粥時加了冰糖,又是小火慢熬的,所以入口便是糯糯甜甜的。
過了一會兒,楊紅珍來了,見二人吃得香甜,又給她們盛了一碟子脆生生的酸蘿卜。
阿魚笑眯眯地道謝:“有勞楊姑姑。”
楊紅珍頷首,忽地想起一事:“曹女史染了重疾,已請了懿旨,出宮療養了。咱們司膳房缺了一個女史,阿魚,要不你去補這個缺吧?”
阿魚正埋頭啃著蘿卜條,聞言便不明所以地抬起腦袋:“姑姑怎麼想到我了?”
楊紅珍笑道:“我是看你心思淳善,又肯做事,從不偷懶,還識字——當女史也用不著一身好廚藝,讀過書、認識字才是最要緊的。”
女史清閑,月例銀子也多,楊紅珍這是有意抬舉阿魚。
燕儀一口一口地喝著粥,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姑姑……我也識字。”
見楊紅珍朝自己看了過來,燕儀便擱下碗勺,正『色』道:“宋女史一直在教我讀書,我已學了很久……我、我還經常幫宋女史整理文書呢。”
她說到最後,都有些結巴了。她覺得楊姑姑看中的是阿魚,她這時候跳出來,就像存心和阿魚搶女史這個位子。但她又覺得,自己每晚挑燈讀『毛』詩、腕上掛著秤砣苦練書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享讀書人的福,如今恰逢其會,她……她真的不想錯過。
燕儀聰明伶俐,也挺招人喜歡,楊紅珍一時犯了難。她的眼光在阿魚和燕儀之間打了個轉,笑了笑,道:“你們倆住一個屋,關係也好,不如你們先商量商量,明天再給我一個準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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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儀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炒菜的時候,錯把糖當鹽放了好幾勺,阿魚瞧見了就提醒她,燕儀一怔,幹脆倒醋進去,做成糖醋口兒的。心裏卻越發愧疚了——她想和阿魚爭女史的位子,阿魚卻不在意,還這樣好心地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