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們兒醒醒!前麵過不去了,下來走幾步吧。”
正在副駕上打盹的我,被胖劉一嗓子給喊醒。睜眼一看:前方路麵堆滿破磚爛瓦、水泥塊,還有沒燃盡的紙灰在冒著火星,隻剩下一條窄窄的小道。
“這家釘子戶啥時候被拆的,早上出門還好好的呢?”
我嘟囔著付錢下了車,從兜裏『摸』出手機掃了一眼: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
這時候,胖劉從車窗探出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胖臉:“對了,哥們兒!別說我沒提醒你:今兒是農曆七月十五,俗稱‘鬼節’。一人兒走夜路可得小心點!”
胖劉是開黑車的,三十出頭的樣子,酷愛講段子吹牛『逼』。我加班晚了常坐他的車,跟他也算半個熟人。
“你丫鬼片看多了吧?要不要我抓一母的給你丫當媳『婦』兒?”
我笑罵著回了他一句,轉身沿著廢墟邊上的小道朝我住的幸福小區走去。
被拆的是一座三層老式小樓,在幸福小區建成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拆下來的建築垃圾足足堆了籃球場那麼大的一片,隻在小區的圍牆牆根留了一條窄窄的小路。
好在過了這段就是小區後門。我住的單元距離後門不遠,總共也就是三五分鍾的路程。
沒走幾步,廢墟中傳來一陣陳年腐臭混合著發黴的氣味;這種氣味雖然不是特刺鼻,卻讓人感覺很不舒服;讓我想起小時候去過的『亂』墳崗。
“都是那死胖子,害得老子疑神疑鬼的!”
我心中暗罵胖劉,又走了五、六步,隱約感覺廢墟裏似乎有個黑影。我下意識扭頭一看:真有個瘦高身影,正背對我站在廢墟中間。
要是一般的身影我也不會那麼在意,可是這人的背影實在有點怪:他腰背佝僂、雙肩塌陷,腦袋幾乎陷在脖子裏;像是患有某種骨骼方麵的疾病。即便如此,他的身高目測也在一米九以上。要是挺直了身板,估計得有兩米多。
這奇怪的瘦高個兒一動不動的站了一會兒,然後一腿在前、一腿在後慢慢蹲了下去。
“該不會是個撿破爛兒的吧?”
我轉念一想:“不對。在這麼暗的地方撿東西,總該照著亮啊?該不會是真撞上啥不幹淨的東西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加快了腳步。或許是心理作用:走著走著一陣寒意從黑影那邊傳過來,我的汗『毛』一下豎了起來。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六歲那年曾經體驗過。當時我是被“老師父”強行扔到偏遠山區的一個『亂』墳崗練膽,一個人從中午一直待到傍晚;最後褲子都『尿』濕了。
一想到“老師父”我漸漸鎮定下來,心中暗罵自己:“伊鳴啊伊鳴,你怎麼變得這麼慫?老師父可在天上看著你呢。”
這時,身後傳來大卡車的轟鳴聲;我轉身一看,是幾輛渣土車。渣土車的遠光燈很快把廢墟照的一片通明。再一看,那個瘦高個兒竟然不見了!
我帶著疑『惑』走過廢墟,很快來到小區後門。門衛室的老耿頭被大卡車吵醒,大聲爆了句粗口:“媽了個x,大晚上也不消停!”
聽到老耿頭的叫罵聲,我徹底鬆了口氣。因為明天還要起早上班,回到住處後趕緊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陣淒厲的警笛聲吵醒。
我住十八層,站在窗口正好能看見小區外麵的廢墟。此時,廢墟旁停了七八輛警車。整個廢墟和渣土車、挖土機一同被警戒線圍了起來;裏裏外外站著不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