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佑道:“初時我雖然吃驚,卻並不確定,後來聽他們論及那衛國女子腿有殘疾,我才確信是落籬。這些人似乎隻是胡人軍營最外麵的那些守衛,常年征戰,所以關於落籬的事情,他們也沒有說清楚,隻知道她被主上監禁起來。主上嚴令,所有把守軍營的人都要警惕進出軍營的人,嚴防放走了不該放走的人。”
祝銘蔓點了點頭:“這麼說,她是在敵營中了。夏啟佑,你準備怎麼辦?”
祝銘蔓忽然想起了清晨遇見胡王時候,胡王跟她所說的交易:等戰爭結束了,請公主與駙馬到衛國南邊隱居,不露聲名與行蹤,終生不得踏過邊境。
胡王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是要祝銘蔓永遠不可對夏啟佑提起周落籬的蹤跡,亦不要讓周落籬知道夏啟佑的行蹤。戰爭結束之後,胡地便是胡地,衛國便是衛國,而夏啟佑與周落籬,也永遠不再牽扯。
能與夏啟佑如此相守,是祝銘蔓自從遇見他開始,便有的心願。沒有家國之恨,沒有俗事紛擾,沒有公主駙馬這些名號,隻有她與夏啟佑,便是於願足矣。
隻是祝銘蔓一直清醒地知道,世上還有一個人,有她在,這個心願便無法滿足,這個人便是周落籬。
祝銘蔓知道,隻要她找到了周落籬,她一定不會瞞著夏啟佑。
所以,她沒有辦法答應胡王的交易。
她要做的,便是告訴夏啟佑真相,等他自己做出選擇。
與夏啟佑相識了這麼久,便尋找了這麼久的周落籬,終於,祝銘蔓知道了她的所在,可是她卻已經成了胡王的王後。
這是祝銘蔓從未想到的結局。
她的尋尋覓覓終有了結果,卻不知道該如何跟夏啟佑開口了。
聽到胡王說的那句話——公主不願違背駙馬的意願,難道駙馬所願,於他定是有益無害嗎,祝銘蔓心中不是沒有動搖的。
事已至此,難道不是瞞著他更好嗎?
可是沒有想到,夏啟佑,還是開始知道了。
所謂的陰差陽錯便是這樣吧,胡王派人引開了夏啟佑,隻為了單獨與祝銘蔓達成所謂的交易,卻沒有料到那些負責洇開夏啟佑的人,反而將胡王想讓祝銘蔓保守的秘密說了一些出去。
夏啟佑,你準備怎麼辦呢?
祝銘蔓問這句話的時候,也在默想,祝銘蔓,你該怎麼辦呢?
“銘蔓,我要去救落籬。”
並沒有太多的意外,或許在祝銘蔓提出問題的時候,她早已經想到了夏啟佑的答案。
可是,今時今日,夏啟佑又該怎樣麵對周落籬?
祝銘蔓的目光掠過夏啟佑的臉,軒眉郎目,仍舊是那張當日城頭一見、便令她傾心的容顏。
隻為讓他展顏一笑,祝銘蔓幾乎已經傾盡所有,不惜一切想要達成他的心願。
祝銘蔓不敢直視夏啟佑的目光,隻是盡力將語氣放得無所謂:“夏啟佑,若是落籬已經不是……不是原來的樣子了,那你……”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總要救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