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甘州保衛2(1 / 3)

第38章 甘州保衛2

那些殺人犯,剛開始殺人時,也會有反應,畢竟屠戮的是自己的同類,可等殺的多了,便也殺紅了眼,開始麻木,人和獸已經沒有本質的區別。

浣月收起情緒,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手帕遞給她,蘭香接過手帕,瘦弱地身子一陣一陣的發抖。浣月不再說話,這時候說什麼也沒用。恨隻恨生活在這亂世中,她作為沐顏時,生活在和平年代,長到二十五歲,都沒見過這樣血腥暴力的場麵。

可現在,她成了浣月公主,離開周國皇宮,便開始遭遇這血雨腥風的洗禮。那時候她的小弓駑,她的用來捉兔子,浸過曼陀羅花汁的銀針,也沒沾染上血腥。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這雙手,原來曾是捉兔子,剪花弄草的手,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手。可最後,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陸隊正的血。

“公主,裏麵已經處理好了,我已經讓李掌櫃去報官,咱們先走吧。”張生從店裏麵走了出來,他臉上依然是那種清冷卻又溫和,親切卻疏離的笑容,抬著看到她的臉上時,張生驀然一驚,“公主你受傷了?”

浣月這才覺得臉上有點火辣辣的疼,手剛摸了摸臉頰,張生便遞了條幹淨絲帕過來,浣月用手摸了摸,當時被劍削去了幾根頭發,劍氣貼著臉麵拂過,破了點皮,並沒有傷到肉,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傷到皮膚,隻是有點擦傷,不礙事。”

“一會到了營中,還是讓軍醫看看比較好。”張生揚了揚眉,說道。

浣月心中並沒有把這傷當回事,又不想指了他的好意,便隻是嗯了一聲,轉身去看蘭香,卻隱約聽得背後張生小聲嘟囔,這哪裏像個公主啊。

蘭香依然白著小臉,但情緒比剛才好了很多。浣月心想,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的想安靜的過幾天日子都成了奢望,身在風暴之中,想獨善其身,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姐姐,對不起。”蘭香突然低聲喃喃道。

“傻孩子,遇到刺客也是個意外,不關你的事情。”浣月不明白,蘭香為什麼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要不是我說要出來買衣服,咱們就不會遇到刺客。”蘭香盯著浣月的臉怔了怔,“姐姐也不會受傷。”

“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若是處心積慮的想對付咱們,躲在哪裏還不是一樣的。好了你也別自責了,難得出來趟。聽阿浚說,這城裏有家天香樓的菜不錯,姐姐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街上呆了。”蘭香悶悶地說道。

浣月聞言隻好作罷,她生性豁達,今天遇刺的事情,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一路上便挑好玩的事情跟蘭香解悶,蘭香卻沒有像平時那樣喜笑顏開,明顯的心不在蔫。後來浣月便也覺得沒了意思,索性閉了嘴。

三人一路上無語,回到了營帳。浣月親自將蘭香扶到帳中,蘭香隻覺得不舒服,便早早和衣躺到帳中休息。浣月看她睡下了,才回到自己住的偏帳。張生自去尋上官星辰複命。

浣月回到帳中,有親兵過來送了晚餐,她早早吃完,便拿起自己買的那塊布料,用繃子將布料繃了起來,照著繡娘描的圖案仔細繡了起來。她從小不喜歡女紅,加上周國尚武,公主不會做針線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宮中多的是繡娘。隻是略微懂一些便可以了。

根據周國的習俗,女子待嫁時,都要親自繡一個荷包或者繡品給自己的未來夫婿。浣月本是沒這個心勁的,今天去了趟裁縫鋪,看到鋪子裏麵的繡娘,突然就動了心思。認識以來,上官星辰還好呆送了個玉墜給自己,自己卻什麼禮物也沒給他準備過。

像所有初動情思的女兒家一樣,浣月吃完飯也沒顧得上休息,繡到半夜,才把梅樹的樣子繡出來。帳中昏黃的油燈下,光線愈發暗淡。最後睡意襲來,她終於忍不住放下繡品,和衣躺到氈毯上昏睡過去。

睡到半夜,突然聽得外麵一片嘈雜聲,她想睜開眼睛,可兩隻眼睛一直在打架,睡得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就好像小時候有次生病作手術時,打了麻藥的感覺。她一直感覺自己的是清醒的,但卻四肢無力。最後,聞到一股冷咧的梅香,還好鼻子沒失靈。

她抬眼看去,似乎是上官星辰進了營帳,她想掙紮著起來,但一直睜不開眼睛,最後在一片昏暗中,整個人陷入了渾沌中。

浣月早上醒來,隻覺得頭疼欲裂。隻見帳中燈火通明,上官星辰正坐在一片燭火圍成的八卦陣中。看到她醒來,他憔悴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意。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天都亮了,怎麼還點著蠟燭?”軍中因為堆放著糧草,加上冬天天氣幹燥,軍中嚴令不許隨意點蠟燭,都是用加了防風燈罩的油燈。

“昨夜軍中有人闖入,我回來處理了下。這會感覺怎麼樣?”上官星辰站起身來,走到她的床前,撫著她的額頭問道。

正說道間,已有親兵端了熱粥過來,“你先起來喝點粥,都已經巳時了,睡了這麼長時間,這會也該餓了。”

浣月瞪大了眼睛,巳時是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他們軍營中的人一般起的早,剛到卯時,也就是五點鍾,便要點操。自己居然睡到了快中午。她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我起的這麼晚,你也不早些叫醒我。”

上官星辰不語,浣月想要接過粥,卻覺得手中無力,滿身疲憊,她有些猶疑的看著他,他卻隻是笑笑,讓她就著自己的手喝粥。

浣月壓下滿腹的疑問,喝完粥,看著親兵收了碗筷,這才正色地對著上官星辰道,“阿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不要瞞我。”

上官星辰的手撫過浣月的臉頰,正是她昨天受傷的地兒。

“難道,昨天刺客的刀劍上有毒?所以,我才昏睡了過去?”浣月想起那刀風貼著臉擦過,雖然破了皮,但卻並沒用傷到真皮深處。就算真是中了毒,也不會過了這麼久才毒發吧。

上官星辰搖了搖頭,“不是,昨夜有人闖入了營中,我們一直以為刺客的目標是軍中的糧草,便在那裏派守了重兵,卻沒想到,他們的目標是你。”

“我?”浣月唇角泛過一絲苦笑,自己一個異國的公主,無權無勢,針對自己又能有什麼好處?拿自己去要挾誰?父皇嗎?他那麼多兒女,又怎麼會為了自己去做什麼。太子哥哥雖然心疼自己,卻並無實權。來要挾南薑國就更不可能了。

“是,他們的目標確實是你。當時有一拔刺客到了糧草庫,當時軍中的注意力全在那裏,卻另外有人潛入了你的營中。幸好我讓張生一直守在這裏,他們在帳中放了迷煙進來,你隻是昏迷過去。幸好張生發現的早,鳴笛示警,才沒讓你被人擄走。”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我昨天和蘭香去裁縫鋪,也遇到了黑衣人。我和蘭香隻是隨意出去走走,事先並沒有確定路線,怎麼會有人專程埋伏在那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