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下揚州。
這已是盛夏了,但他們還是來了揚州。
以前莊常曦來江南,大多是去行宮小憩,路上睡的昏昏沉沉,更別提乘烏篷船了。
以至於她第一次和容景謙坐上烏篷船的時候,隻覺得異常新奇,嘴裏嘀嘀咕咕地說:“這麼破小的船,當真能平安到對岸嗎?”
容景謙站在船舷邊不語,那船夫忍著怒意看了一眼莊常曦,到:“我劃了這麼多年頭,從未出過事!再說了,我這船哪裏破小了……”
莊常曦一時尷尬,又被外頭明晃晃的陽光一照,忍不住眯起眼睛,容景謙指了指船艙裏,道:“進去歇著?”
莊常曦警惕地看著他。
事實上,莊常曦這一路都極其警惕。
在西靈山暫別容常凝、賀泉還有陳鶴老先生後,莊常曦決定要先往南走,容景謙自然要跟上。而對莊常曦來說,容景謙不但可以保護自己路上不被奇怪之人『騷』擾,也可以保護自己不被容景思的人突然發現,更可以一路替自己結賬,的確是不可或缺之人。
但是。
他對自己……
而自己對他——
莊常曦仔細又仔細地分析了一遍自己對容景謙的想法,答案是沒有想法。
不,還是有的。
想法就是——莫挨老子!
要她現在說自己討厭容景謙,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這人為了她,實在是做了太多,而自己對他的討厭,則幾乎完全是一些誤會。
她早就不討厭他了,甚至有些感謝他和依賴他,可是!
她是絕不可能喜歡這個棺材臉的!
這人吧,話都說不清楚,做事也詭異莫測,雖然他親了自己,也確實做了很多很不可思議的事讓自己能好好活到今天……
可是怎麼看,這家也不可能喜歡自己。
當初她離開金州時,容景謙還說再見麵時會告訴自己他為什麼喜歡她——結果也並沒有啊?!
這一路上,莊常曦始終很警惕。
她雖然同意讓容景謙跟著自己到處走,可是她才不喜歡這家夥,更不可能同意他有任何僭越。
他們住客棧,容景謙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莊常曦很害怕他半夜會狂『性』大發來對自己做什麼,於是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容景謙精神百倍地出發,莊常曦的黑眼圈都要落到唇邊去了,容景謙很疑『惑』地望著她,道:“睡不慣?”
莊常曦:&*……*……(*
慢慢地,莊常曦發現這人確實沒有要對自己做什麼的想法,甚至偶爾要拉她上馬車,也會隔著衣袖,完全遵循著男女授受不親的準則,於是莊常曦反而有那麼點困『惑』了——這家夥真的喜歡自己嗎?!
他彬彬有禮更甚從前,話也還是少,臉也還是那副臭臉,好像跟她出來不情不願一樣……
至於什麼喜歡她之類的話,更是從沒有再提過。
莊常曦雖然好奇,但也絕不可能問——問的話,那不就是她輸了!萬一容景謙以為她喜歡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