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外二十多裏地隻有金家這個大戶,說好找吧,地勢空曠。說不好找,全是煙草。
移栽過後的煙草得有小半人高,藏個人絕對不成問題。而且現在最困難的事情是不知道香兒是不是還在城裏。
是的話,更難。
俗話說的好,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餘遲遲出來的時候是沒多想,但是夜風一吹,烏鴉一叫,慌了。
雙手緊緊抱著肩膀讓自己稍微暖和一點,餘遲遲邊走邊出聲叫著:“香兒,香兒。”
然而回應她的,除了嗚嗚的冷風,還是嗚嗚的冷風。
唐管家派的人跑得快但是腦袋不好,一個分岔口,就把人給跟丟了,所以餘遲遲現在隻能叫做孤軍奮戰。
夜色越來越深,就連月亮也被大半烏雲遮的朦朦朧朧,剛剛還能借著點金家大院的光,現在眼前隻是漆黑一片了。
餘遲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穿的布鞋,腳破了,腿酸了,就連嗓子,也啞了。
還好每過一兩畝地中間就有個引水的小井,餘遲遲直著身子打上小半桶水,自從上次被人推下之後,她也是處處小心。
咕咚咕咚喝了個半飽,嗓子也緩和了許多,餘遲遲剛要離去,就見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半提著褲子從不遠處的煙草地裏走了出來。
幾個人出來後互相點了幾根煙,星點火光在黑漆漆的夜裏閃爍著,將那些人的臉照的倒有些清楚,餘遲遲掃了一眼……
恩,全是奸人樣。
幾個人好似再交談著什麼,時不時有奸笑的聲音此起彼伏。
隔得距離有點遠,餘遲遲聽的不太真切,雖說不能以貌取人,不過她也明白這麼晚出來的沒幾個好人,所以在水井邊貓了好久,確認那幾個人走遠後才敢走出來。
這麼晚了,這幾個男人看上去又不像什麼好人,餘遲遲膽向來大,否則又怎麼敢光明正大對蘇荼把喜歡說出口,再加上心底總有一種叫直覺的東西驅使著她,思索了片刻後,餘遲遲鬼使神差的朝那裏走了過去。
剛踏進去沒幾步,就聽到了女人微弱的抽泣聲,餘遲遲手一抖,心頓時涼了半截。
“不會的,不會的。”
餘遲遲在心底安慰著自己,深吸了兩口氣,加大了步伐。
輕輕的撥開草叢,眼前的場景卻讓她所有不好的想法全部成真。
上午還乖巧可愛的香兒,此時正赤/身/裸/體的躺在雜亂的草叢之間,一頭不算濃密的秀發上盡數沾滿了泥土,光潔的臉上一通青紫,光滑的肌膚上全是被牙齒啃咬被手指抓捏的紅紫痕跡,下/體正沭沭向外湧著鮮血,蒼白的嘴唇發著斷斷續續的嗚咽之聲。
盡管餘遲遲再膽大,看見此情此景也無法一時反應過來,腳下沒踩穩身形一晃就往身後倒去。
身後伸出一雙冰涼的手將她身形緊緊穩住。
緊接著,蘇荼就看到了這般模樣的香兒……
蘇荼倒是冷靜慣了,雖說不忍,第一反應還是快速的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了香兒的身上,彎下身子整理整齊後對著身後那個跟餘遲遲跟丟了的家丁道:“把她抱起來,悄悄回去,不許跟別人聲張,否則要了你的命,懂嗎?”
那家丁看著此情此景也有些恍惚,蘇荼這麼一嚇才連忙回過神來,應了聲後連忙彎下腰將香兒抱起,快步往回趕去。
看見她走了,蘇荼連忙扶正眼前的人,一轉頭卻看見餘遲遲一臉眼淚,哭的無聲。
輕輕將人摟進懷裏,蘇荼向來不會表達,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翻來覆去的隻有那一句:“別哭了,不是你的錯。”
餘遲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金家的,就連梳洗都是蘇荼一手幫她完成的。
蘇荼不放心自己出門去找了個大夫,千叮嚀萬囑咐不讓說出去,在香兒那裏陪了大半夜,天蒙蒙亮了才睜著熬除了的眼睛走了出來。
一進裏屋就看見餘遲遲也同樣紅著眼睛,目光呆滯不發一言的看著前方,見她來了,也沒有絲毫反應。
蘇荼輕輕的走到了餘遲遲的身邊,緩緩的坐了下來,伸手將她摟到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輕聲安慰道:“香兒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這不是你的錯,你想哭就哭出來。”當然,命是拿回來了,由於傷及子宮,香兒以後也決不能在生孩子了,這當然不能跟餘遲遲說,蘇荼深吸了一口氣,撫平心中滿是波瀾的情緒:“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