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是被餓醒的。

一月不曾體會這種感覺,此刻襲來竟是分外想念。想到一會兒能吃東西,連床也不賴了,以最快的速度“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饒是如此,她還是站在鏡子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頭發也綁得整齊了才出門。

她雖懶散,可也不想第一天就當這出頭鳥。

出門之時又是一陣清風拂過,昨日不曾好好體會,今天卻隻覺這清風拂過之時,渾身舒爽,甚至還帶著點點幽香,讓人神清氣爽。

“沈夭,你終於起了。”沈暗香上前兩步,“再不起,我們就不等你了。”

沈夭暗想,我也沒讓你等我啊。

“暗香,沈夭,我們快走吧,不然就要遲到了。”沈淨月著急道。

“遲到?”沈夭有些懵。

“對啊,現下估摸著還有兩刻鍾就辰時了。”沈暗香道,“石屋有陣法防禦,不僅我們進去不得,連聲音你也是聽不見的,本想吃過早飯之後直接去學堂的,可又怕你沒醒隻好折回等你,唉,幸好你醒了。不然我們可就真走了。”

“食堂食物不許外帶,你且先忍忍吧。”沈淨月道。

沈暗香看了一眼走在最後的沈夭,催道:“快跟上啊!”

沈夭一個頭兩個大,腹內唱著空城計、四肢無力、頭昏眼花,哪裏還有半分方才那神清氣爽的模樣?

一路上是疾步而行,幸而學堂離她們的居所不算遠,如此行了一刻鍾也就到了。不過顯然她們已經是來得晚了的,學堂裏她們這一屆弟子已然排排坐好。見了她們,皆側首看了過來。

打頭陣的沈暗香頓時紅了臉頰,心中暗罵沈夭,又懶又慢,無規無矩。低頭尋了一個空置的蒲團坐下。跟在身後的沈淨月也差不多,坐下蒲團心才定下。又等了一會兒,沈夭才搖晃著身子跨入了教室。一見教室內齊刷刷看向她的眼睛,倒是沒有臉紅,卻心生絕望。

沒有桌椅板凳,竟隻有一個蒲團!!!

這堂課隻怕是上到一半她就要餓暈了。想到這個場景,免不得又是一陣頭暈。暗想,天哦,我隻怕是要成為這玄階學堂有史以來第一位餓暈的弟子了。

“沈夭,快坐下。”沈瑞端正的跪坐在蒲團之上,見沈夭愣愣的站在門口,便出聲提醒道,“一會兒先生該來了。”

“嗯,多謝。”沈夭深吸一口氣,朝後方沈淨月身邊的蒲團走去。一排三人,一共六排,也就是說此界稚子之中,能入得玄階學堂者,也就十八人。

沈夭學著周遭的人跪坐在蒲團之上,早已內流滿麵。可還容不得她那過分活躍的大腦胡思亂想,門口便走進一人。

背光處看不清他的臉,可那周身氣度卻是令人見之難忘,隨著他走進教室,站至講台之上,沈夭才看清他的麵容,那是一位劍眉星目、俊雅非凡的男子。

“你們好!我乃你們修真啟蒙先生,名澈,字子清,日後你們喚我子清先生便可。”沈子清道。

他聲音清雅,如道道波紋拂過緊張躁動的弟子們的心,叫人心安。

“子清先生好!”眾弟子站起身,齊聲行禮道。

“嗯。”沈子清點頭,“都坐下吧。”

沈夭看著前方站著的老師暗想,若是前世學校裏也有這麼一位老師,怕是學生們根本不用其他人耳提麵命,哭著喊著也要去讀書吧?之後,沈夭也隻開了這麼一個小差,畢竟她來自凡人村落,自小又無人教導,對修真事宜一概不知,此時若還不認真聽學,日後又該如何修煉?

她聽得認真,就如同一塊幹癟許久的海綿,瘋狂的汲取點點如水的知識。此時,沈子清正講到世間萬物皆有靈,而人為萬物靈長,一手掌握天、地、人、乾坤玄機。故而修為高深之修士,皆可掐指算未來,窺探些許天機。

如此說來,那“掐指一算”也確有其事,並非騙人之說。

“午時已至,今日便到這裏,下課!”

“恭送……”

“咚”的一聲打斷了眾人恭送之語,還未等眾人回過神,講台之上的先生已經來到了發聲源之處。

“沈夭?”沈子清嚇了一跳,連忙將倒下弟子扶起。

今日課程對修真小白沈夭來說,十分受用。宣布下課之時還有意猶未盡之感。然正準備和眾人一起站起來恭送先生之時卻忽然雙腿一軟,重重摔倒在地,頓時是雙腿發麻,若有千萬螞蟻在爬;周身疼痛,似散架一般;腹內更如擂鼓,如此遭遇,竟叫她差點沒忍住飆淚。